可看著小溫氏叫人抬到鬆鶴堂的東西,侯爺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知道這些年裴珩軍功不斷,賞賜豐厚,可沒想到居然有這麼多。
幾個小廝來來回回搬了好幾趟,賬本、契約文書堆滿了鬆鶴堂的院子,還有好些在庫房裡搬不動的大件。
“母親,這、這些難道真的都給麼?”
看著這巨額的財富,侯爺也有些吃不準。
老夫人陷入沉思,許久後才道:
“珩兒母親的陪嫁是有單子的,做不得假,該給的就給。至於他的私產……”
她頓了頓,
“就先給一半吧。另一半放在我這裡,我受些累替他先打理著。”
小溫氏那裡,她是不放心的了。
見侯爺麵色沉沉,老夫人補充道:
“也不是我不願意交出去。說到底璃兒進府日子尚淺,她年紀輕帶著兩個孩子,還要分出心來照顧珩兒,哪裡有精力打理這些產業?不急,再看看。”
“是!”侯爺點頭。
其實他心裡也有這個意思。
母子兩個盤算好,侯爺挑出一半的產業和相應的賬本,浩浩蕩蕩往青山院去了。
……
晚上,蘇璃回到家,就看到院子裡堆積如山的箱子,打開看,裡頭是整本整本的賬冊,還有數不清的房契、店契、地契。
不禁看得目瞪口呆。
而晉遠侯本人正在裴珩房中說話。
……
晉遠侯看著兒子消瘦的模樣,也是悲從中來。
這三年,他不忍看到兒子這個樣子,所以很少踏足青山院。可今天,兒子都交代後事了,他再不忍也得來。
“珩兒,你把爵位讓給彥兒,以換回你產業的事情,你祖母都已經和我說了。珩兒,你大可不必如此……”
侯爺一開口,裴珩就攔住了他的話頭。
“父親,有話就直說吧。”
侯爺悲愴,
“珩兒,你我父子之情竟已疏遠至此了嘛?”
裴珩麵帶嘲諷。
父子之情?
自從母親死後,父親再娶,那時候起父子之情不是早就疏遠了麼?
父親口口聲聲以他為傲,也不過是因為這些年他軍功不斷,地位節節攀升,帶給侯府無儘的榮耀和財富而已。
可這三年,他躺在床上,但凡父親多關心他一些,他也不會被小溫氏搓磨至這般光景了。
但裴珩也不怪他。
畢竟他是父親。
“若父親還念及父子之情,就請應允我一件事。”
“何事?”
裴珩深吸一口氣,道:
“煩請父親替我手書一封放妻書,我畫押,等我死後交給阿璃。去留隨她自己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