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廠長頓了頓，那“不過”二字像塊石頭沉甸甸地壓在北悅心頭。
“不過，經過我們廠委會的研究，決定對合作條款進行一些調整。”他將一份新的文件推到北悅麵前，“你看看吧。”
北悅接過文件，快速瀏覽了一遍，臉色漸漸變得凝重。
新的條款中，運輸成本和一部分原材料損耗需要她承擔，利潤分成比例也降低了五個百分點。
這幾乎將所有風險都轉嫁到了她身上，而她能獲得的利潤卻大幅縮水。
“王廠長，”北悅深吸一口氣，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這樣的調整，對我們來說太苛刻了。之前的條款我們已經反複討論過，也達成了一致，現在突然變更……”
王廠長擺了擺手，打斷了她的話。
“北悅同誌，市場瞬息萬變，我們也要根據實際情況做出調整。你也知道，現在原材料價格上漲，運輸成本也在增加，我們也要考慮自身的利益。”他語氣強硬，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一旁的李采購員見狀，立刻添油加醋地說道：“北悅同誌，王廠長也是為了工廠著想，你也要理解一下我們廠裡的難處啊。”他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仿佛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
北悅據理力爭：“王廠長，這些風險我們之前也預估過，並且已經包含在原先的條款中了。現在突然變更，我們很難接受。”
王廠長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眼神銳利地盯著北悅。
“北悅同誌，合作是雙向的，如果你們覺得無法接受新的條款，我們也隻能另尋合作夥伴了。”
北悅感覺自己的努力可能要白費，一股無力感湧上心頭。
她的眼眶有些濕潤，但她強忍著沒有讓眼淚掉下來。
臧天磊坐在一旁，一直默默地聽著，此時他緊緊地握住了拳頭，指節泛白。
王廠長站起身，走到窗邊，背對著北悅說道：“你再好好考慮一下吧，明天給我答複。”他沒有回頭，語氣不容置疑。
北悅深吸一口氣，努力眨去眼眶中的濕潤。
她感覺到臧天磊手心的溫度，這讓她稍稍安定了一些。
趙司機偷偷地看了北悅一眼，滿臉擔憂，小聲嘀咕：“這王廠長也太過分了……”劉秘書則站在王廠長身後，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北悅的反應，嘴角噙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李采購員見北悅沉默，以為她無力反駁，語氣更加輕蔑：“北悅同誌，做生意可不是鬨著玩的，得有真本事才行啊。王廠長給你的條件已經很優厚了，彆不知好歹。”他瞟了一眼臧天磊，語氣中帶著一絲炫耀，仿佛在說：看，你媳婦兒不行吧。
孫工程師推了推眼鏡，低聲對王廠長說：“王廠長，這北悅同誌之前的設計方案確實很有創新性，或許……”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王廠長一個眼神製止了。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中，北悅突然開口了。
她的聲音冷靜而堅定：“王廠長，如果按照新的條款，我確實需要承擔更大的風險。但是，我也能為工廠帶來更大的收益。”她頓了頓，目光灼灼地盯著王廠長，“我有信心，通過產品創新和市場拓展，將我們的產品銷往更廣闊的市場，吸引更多的潛在客戶。”
她從包裡拿出一份市場調研報告，遞給王廠長：“這是我最近做的市場分析，您可以看看。”王廠長接過報告，眉頭緊鎖，仔細地翻閱起來。
北悅繼續說道：“如果我們能夠抓住這個市場機遇，即使利潤分成比例降低了，我們的總收益也會比之前更高。”
王廠長看著報告，臉色漸漸緩和下來。
他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陷入了沉思。
北悅冷靜地觀察著他的表情，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
這時……
這時，李采購員嗤笑一聲，打破了短暫的平靜。
“北悅同誌，口氣不小啊！市場分析誰不會做？關鍵是得有實際的客戶資源。空口白牙，誰信啊？”他斜睨著北悅，語氣裡充滿了不屑，仿佛已經看穿了她的虛張聲勢。
“王廠長，您可彆被她給騙了！”
北悅神色不變，嘴角反而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李采購員說得對，光說不練假把式。”她從包裡又掏出一份文件，輕輕放在桌上。
“這是我聯係的一些潛在客戶名單，以及他們對我們產品的初步意向。我相信，隻要我們合作順利，這些意向很快就能轉化為實實在在的訂單。”
李采購員猛地瞪大了眼睛，一把搶過文件，快速翻閱起來。
上麵的客戶名單都是業內赫赫有名的大企業，如果真能和他們合作，那工廠的效益將會翻倍！
他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原本輕蔑的神情逐漸被震驚和難以置信所取代。
他結結巴巴地問道：“這…這…這是真的？”
北悅平靜地點了點頭，“當然是真的。這些都是我為了這次合作，提前做的準備。”她頓了頓，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我做生意，從來不打無準備之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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