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章牙伺,青山縣有名的買賣奴婢小廝的地方,這世界與前世曆史上那些奴隸封建社會一般,世家門閥掌握著社會的絕對資源和財富,普通百姓也隻是在夾縫中艱難維持正常的生活,稍有天災人禍便無以為繼,因此普通人家人命賤如草芥,淪落到販賣人身的地步是十有八九的事,給富貴人家當奴婢小廝,算得上是一個普通人家最再普通不過卻又無奈的選擇。
有時候真的,一個發黴的饅頭比天都大,至少可以在饑腸轆轆的時候勉強糊口,至少在家中孩提痛哭之時聊以慰藉。
這個世界活不下去的人很多,艱難活著的人也很多。
不過這裡除了平民人家之外,最出名的地方在於這裡有不少異邦外族的人口販子,當然也有不少大楚王朝的官宦之家因為背了官司,沒落至此,他們一般是判了死刑的死囚或者應該流配充當軍中苦力的囚犯,被人打通了關係,攔了下來,賣入牙伺,從此便與往日的富貴完全隔離,在這個冷酷的世界隻剩下苟延殘喘。
而背後謀劃的人於此獲得巨大的利益。
高聳的木質門樓厚重結實,卻顯得冷酷無情,兩盞高高掛起的紅燈籠在風中搖擺飄蕩,不知道什麼時候便會墜落,中間那一方金光燦燦的牌匾顯示出主人的豪貴不凡,也可以看出這個行當是異常暴利的行當。一圈木質柵欄不知是什麼木質做的,同樣顯得黝黑沉重,被削的異常鋒利的端尖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冷酷的光芒,讓人不寒而栗。其上掛著另外一塊木匾,朱紅色的大字仿佛是血沁一般,告訴人們,從這道門進去便算是進了人間煉獄。
“逃者必死。”徐猛瞥了一眼那四個朱紅色的大字,神情冷漠,想來是有不少被販賣到此的女婢小廝忍受不了痛苦的折磨,才想要逃離這座人間的煉獄。
可在這幽深沉重的牢籠之中,又能夠逃離到哪裡?這裡不僅僅痛苦的折磨,更是對未來無比的絕望。
那高高在上的金字牌匾擋住了陽光,也擋住了這裡的希望。
那黝黑沉重的木質柵欄攔住了生路,也攔住了這裡的自由。
那四個朱紅色的大字分明就是鮮血澆築而成。
徐猛領著張小七剛進入牙伺,便被一個個人販子圍了上來。
“徐管爺,要準備買幾個伺床的女婢,還是找幾個使喚的小廝?”一個神情猥瑣的人販子靠了上來,一張嘴便是幾乎快完全掉光的牙床,混著酒氣,原本上好料子製成的衣衫混著長久凝固乾涸的血跡,顯得肮臟不堪。
“我這可有幾個不錯的貨色,模樣身材都是一頂一的棒,比畫舫裡的花魁都帶勁兒。”見徐猛不回聲,隻顧往裡走去,也不繼續跟著,盯著徐猛身後的張小七猥瑣笑道:“這小妮子長的可真標致。”
話音未落,一把大刀便砍了過去,饒是人販子躲閃及時,也被張小七在腿上開了一道口子,鮮血淋漓,癱坐在一旁大聲喊痛。
“殺人了,快來人啊。”人販子的叫喊迅速吸引了一群看熱鬨的,圍著指指點點。
這些人識得徐猛身份,知道徐猛是青山縣有名的破落少爺,平常靠著一份縣衙的閒差勉強營生,日子也算是拮據的很,怎麼可能會在家裡養著女婢小廝?先前那不過是打趣逗樂而已,可哪知徐猛身後的小妮子倒是潑辣的很,下手毫不含糊。這樣的小妮子,要是能介紹給一些重口味的主顧,怕是能夠賺上一筆。
“管爺,你這?”人販子腿上血流如注,卻仍不控製眼神中對張小七的貪婪,想要趁機向徐猛發難,一個身無長事的衙役,這些慣於耍弄的人精還不放在眼裡。
徐猛看穿這些人的心思,扔過去一錠碎銀,冷聲說道:“放心,你的腿現在還沒有事情,不過如果你再不收斂的話,我保證你的第三條腿馬上就不會是你自己的了。”頓頓,卻又說道:“叫章老八出來吧,管爺我今天有事找他。”
一群人平常哪見到過徐猛如此強硬的態勢,如果是原先青山縣的捕頭張鬆的話,這些人當然巴不得萬分巴結,可徐猛不過是一個僥幸苟活的破落衙役而已,連這份差事都是父輩捐獻的,手上一丁點功夫都沒有,何況徐家早已破落,這些人走南闖北慣了,怎麼會把徐猛放在眼裡。
“章爺是你想見就見的麼?”另一個人販子攔住徐猛去路,厲聲嗬斥,卻被徐猛眼神一瞪,心底當下涼了半截,升起一股寒意,吞吞吐吐地說道:“章爺,章爺在二樓。”說罷,便不自覺的讓開了去路,讓徐猛領著小丫頭張小七上樓而去。
好可怕的眼神,難不成黎家那件事?
人販子一時沒晃過神來,愣在原地,喃喃自語,一旁的看客急忙上前詢問。
而樓上的虯髯漢子早已在窗邊將下方發生的一切看在眼裡,心裡也在尋思,總覺的如今這個徐猛,與原先的那個破落公子哥有著很大的差彆。
難不成從死人堆裡爬出來,僥幸生存下來的經曆真的能夠改造一個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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