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依舊高照,喧鬨了半夜的青山縣迅速歸於沉寂,整個青山縣的縣城就像那黑暗的江麵一樣,黑霧翻滾,天空的明月即使再皎潔,也照不透這世間的黑暗,時而傳來的幾聲狗吠不知是被什麼動靜擾了清夢,偶爾幾個喝多了醉漢還沒回家,在街道慢慢悠悠地晃蕩,然後趴在一旁的牆角嘔吐。
徐家莊園內的最後一盞燈火也慢慢熄滅。
遠處牆角的一道人影死死地盯著黑暗中的徐家莊園,隻要還有差不多一個時辰,這座偌大的徐家莊園將會變成一座人間煉獄。
不僅僅是徐家的黃金白銀,還有那一個個絕色的花魁,都會被擄到北金的大草原上,什麼名動大楚的絕色花魁,到時候不過是老子賺錢的工具,什麼狗屁絕妙詩詞,在北金騎兵的鐵蹄之下,隻會化成一灘肉泥。
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但總歸這句詩詞還是好的,自己也會有朝一日名動整個北金部落,名動整個北部大草原。
哈桑魁梧的身軀在黑暗中縮的很小,靜靜地等待自己的那三百騎兵趕來。
一個不長眼的酒鬼偏偏踉踉蹌蹌地朝自己這邊走來,哈桑慢慢地掏出一柄明晃晃的匕首,隻要對方敢碰到自己,自己便會一刀了結他的性命。
“見鬼,這怎麼有隻耗子,家都被人偷了,你還在這裡晃悠。”酒鬼喃喃地胡說八道,然後似乎順腳提出一件東西,正不偏不倚地落在哈桑的身前。
“爛酒鬼,遲早死在這大街之上。”
哈桑暗自罵了一句,慢慢藏起手裡的匕首,然而再看向那腳邊的東西,卻似乎上麵粘著一張紙條。哈桑輕輕將那紙條撿起,卻見上麵寫著:
你的那三百騎兵不會來了,快走。
哈桑大驚,再尋找那名爛醉如你的酒鬼,已然消失在黑暗之中,不知去向。
娘娘的。
哈桑麵色陰狠,卻不遲疑,轉身便準備離開,然而就在哈桑剛拐過街角,便見前方走來一隊巡邏的兵衛。
哈桑急忙回撤,急促的身影迅速引起隱藏在黑暗中的注意。
一道鬼影從高處的屋角撲下,迅速襲向急促逃竄的哈桑,於此同時周圍黑暗之中又接連閃出幾道身影,向哈桑襲來。
奶奶的。
哈桑骨子裡驍勇善戰的血性瞬間爆發,抽出身後的彎刀,轉身便迎戰過去。
咻。
隻聽得一聲嘶鳴,一道羽箭從遠處黑暗的角落急速射出,正巧貫胸而過,哈桑魁梧的身材轟的一聲倒在地上。
“紅燭、小七、梨兒,小心,遠處還有人,追。”
襲來的姑射十三大聲喝道,本來襲向哈桑的三道身影稍稍停滯,然後又向羽箭射來的方向追去。
遠處徐家莊園忽然亮起一盞明燈,緊閉的大門悄然打開,一道身影在幾人的護衛之下慢慢走近。
徐猛瞥了眼地上被貫胸而過,死的不能再死的哈桑,然後看了眼姑射十三遞來的紙條,麵色冷峻,心裡暗自思討:
恐怕是與哈桑等人聯絡的那名大楚奸細所為。
不一會兒,張小七三人返回,搖搖頭,顯然那黑暗中射箭的人早已不知去向。
“將此人的屍體掛在城樓之上。”徐猛冷聲說道,頓頓,然後繼續說道:“小七、梨兒、紅燭,你們回莊園吧,你們手下的兵奴交給阿大他們,讓他們暫且待在馬場那邊。”
頓頓,卻又繼續說道:“算了,這幾日正巧是農收的季節,讓他們裝扮成莊戶的模樣,幫著咱們下麵的莊戶收秋吧。”
張小七三女應承點頭,經過在石闖那邊的苦訓,原來的三位少女早沒有原先少女那般的純真,眼神中反而流露出的是堅毅和果敢,不過再聽到徐猛讓她們再次返回徐家莊園時,還是會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少女的羞態和喜悅。
遠處黑暗中的一處小院之中,段心誌一直沒有動靜,在快黎明之前,才匆匆離開,離開之前,瞅了眼青山縣城樓之上掛著的哈桑屍體,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意。
徐家,至此便會成為撻怛部落的敵人。
這一招不可謂不陰險,無論哈桑這隊人馬能否成功摧毀徐家莊園,徐家都會成為北金撻怛部落的敵人。
成則徐家被滅。
敗則接受撻怛部落的瘋狂報複。
在破曉之前,剛剛升起的太陽還包裹著一層雲霧,宜州府城早起的人們已經開始忙碌,一艘豪華大船慢慢停靠在江畔。
大船上的兵衛將吊在船邊的繩索一根根拉上來,早就聚集在船頭一眾世家門閥像聞著血腥味的禿鷲興奮異常。
“哎,你們說咱們誰能押中?”第一道繩索拉上來,隻見那人肚子圓鼓鼓的,皮膚煞白,早就沒了氣息。
“哎——”一聲歎息。
接著是第二道繩索,也是一樣。
第三道繩索,第四道、第五道繩索——船頭接連響起十幾聲歎息。
“看來咱們全軍覆沒了。”
“等等,這邊還有一個。”
一聲疾呼,一群人迅速奔向船邊,隻見一根繩索之上,一個人影正使勁的抓著繩索,雖然渾身顫抖,但早已鮮血淋漓的雙手依舊緊緊的拽著繩索,不讓自己掉下去,但顯然支撐了一夜,此時已然到了瀕臨崩潰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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