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繼信看向窗外,聲音中夾雜著苦澀。
“給皇祖父守喪之後,父王就很少再提到皇祖父,即使提到,也以惠仁帝代之。
他為大裕征戰二十多年,數度身陷險境,幾經生死,卻在重傷時,被自己的父親放棄。
越是被自己重視的人傷害,就越是不能諒解。
我那時年紀還不大,隻以為是因為我下令屠殺羌族王室,惹的皇祖父不快,才讓皇祖父寫下那樣的遺詔。
可我大哥卻始終認為,這其中一定隱情。不僅大哥這樣想,柳爺爺,以前的劉丞相、宋學士等人一開始,也都這樣想。”
李繼信說到這裡,聲音低沉。
“可他們從宮裡探查出來的結果是,那詔書沒有任何問題。皇祖父是在十分清醒的情況下,親手擬定。
據說皇祖父當時神色哀傷,卻也滿懷期盼。嗬,他居然期盼李兆才那樣的人,成為一個好皇帝。
後來我漸漸長大,越是回想,越是覺得不對。皇祖父待父王如何,待我大哥如何,待我如何,眾所周知。這種感情絕非作偽。
皇祖父若真傳位給李兆才,除非是我父王和我大哥都不在了……”
說到這裡,李繼信的話戛然而止,韓青雲、高司煒和呂富貴,也都也看向他。
韓青雲想起李繼仁那塊通行令牌上的孔洞,還有季思元的種種可疑之處。
“會不會先帝以為,霖王府的人出了事……”
李繼信想了一下,自嘲般搖搖頭。
“即使沒有霖王府,還有二皇叔呢,二皇叔人品、才學和武功,都遠勝李兆才。
何況,若是皇祖父認為父王和大哥出事,他怎麼可能滿懷期待地寫下遺詔?
所以,皇祖父就是在臨去世前,選擇了李兆才。”
車內沉默了下來。
沒有人知道,惠仁帝為什麼會在去世前,改變了主意……
霖王府,韓懷瑾撿回來的黑色塊狀物,並不能燃燒。
他早有心理準備,並不怎麼失望。
薊陽的第一輛水車已經開始運轉了,他跟木承康還去看過。
可惜沒用兩天,薊陽就開始結冰了,隻能等明年開春,再看看效果究竟如何。
韓家、呂家和顏家的鋪子,招了不少薊陽百姓。
還有地豆和紅薯的出現,讓薊陽人激動不已。
雖然要過個一兩年,才能讓所有百姓分到種子,但這已經足夠鼓舞人心了。
顏家和呂家,還收了薊陽特產往外運。
如今薊陽人的生活,越來越有盼頭了。
生活有了希望,原本廢棄的學堂,又開始有了生機。
關學謙這個學政做的很是儘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