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瑞晨還要磕頭,蕭至不耐煩的擺擺手。
“你拿出四百萬兩,在各省建熬鹽作坊,稍後我會把產細鹽的方子交給你,這件事,關乎國本,你可能做好?”
龐瑞晨眼睛一亮,自然滿口答應。
“這些作坊必須要在三個月之內建設好,然後立即開始製鹽,方子儘可能的保密,年末的時候,以十文的價格把市場占滿,鹽商售價不得高於十五文,你可能做到?”
龐瑞晨眨巴眨巴眼,有些難以置信,“大人,粗鹽現價四十文。細鹽我們隻賣十文?鹽商隻賺五文?”
粗鹽四十文,鹽稅占了一半,鹽商掙去小半,蕭至想做的,就是讓著天下暴利的生意不再暴利,大楚朝廷需要錢,完全可以通過商業手段解決。
龐瑞晨的意思蕭至也明白,賺的少了,鹽商不乾。
對龐瑞晨的質疑,蕭至不滿道,“以前的鹽商看不起這點蠅頭小利,那就培植新的鹽商,細鹽沒有鹽稅,誰賣都可以,懂了嗎?”
蕭至要的不是提出問題的人,他要的是解決問題的人。
粗鹽的成本微乎其微,一升細鹽的成本還不到三個大子,兩三文錢的東西,賣到十文,這已經是暴利了。
日後形成規模之後,就通過價格的波動來調節稅收比例,這才是良性的。
“下官明白,一定做好這件差事。”
“一會我會把具體章程給你,你就照著做就行了,如果章程有什麼紕漏,便宜行事。”
“你隻要好好乾,做得好我會讓你把今日拿出來的四百萬賺回去,而且都是乾淨錢。”
吃了蕭至畫的大餅,龐瑞晨大喜,提著的心終於放回肚子裡。
談完了,蕭至又囑咐了一些細節與注意事項。
最後,蕭至又道,“你的家眷都在京城吧?”
“是,大人。”
“以後彆帶著他們四處奔波,你勞苦功高,就讓他們在京城享福吧。”
這是用龐瑞晨的親朋做質。
龐瑞晨裝出受寵若驚的樣子,“多謝大人體恤,下官自當遵命。”
他自然知道蕭至是什麼意思,他的心裡更是不敢有任何不服的情緒。
就算蕭至是開個玩笑,他也不敢當玩笑聽。
眼前跟自己和顏悅色說話的年輕人,可是當朝刺死槐重,皇城司上任第一天就抄家的狠人,就在剛才,外麵還殺的人頭滾滾呐。
換句話說,這位聖眷正隆,跟著他沒準還能飛黃騰達呢。
走出皇城司,看著大門外那片空地上的攤攤血跡,龐瑞晨一時間有些恍惚,很難把蕭至的樣子與所做的那些事重合到一起。
他看起來那麼年輕,那些駭人聽聞的事,真的是他做的?
可眼前的這一攤攤血,還透著新鮮,如果用手摸摸,興許還是熱乎的。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他,那個長相普通,說話還算和氣的青年,就是哪些官員口中的瘋子,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狠人。
“怎麼還沒走?”
身後,又傳來蕭至的聲音。
龐瑞晨回身陪著笑,“下官這就走。”
蕭至帶著兩名千戶,縱馬而去。
蕭至圍著京城跑了一圈,隻為了看看有多少流民。
入夜,蕭至咬著筆杆想了半天,原本是想寫個折子,說一下黃河決口的事。
思來想去,還是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