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至一直想改變這個世界,讓人更幸福,更平等。可現實是,誰願意接受他的改變,就像他不願意接受這個時代的三觀一樣。
這個時代的人,憑什麼要被蕭至改變。
就像路上碰到的那個漢子,他想讓他的孩子活下去。如果有人告訴他,你要自由,你要堅強。豈不可笑?
漫野的流民,你隻要拿出一口吃的,隻要一口,他的尊嚴任你踐踏。
一口吃的,能讓任何一個女人寬衣解帶,甚至,她都不會管來的是不是人。
活不下去,談什麼尊嚴。
蕭至接受不了木維虎給他安排的女人,可知房裡的姑娘在等待一個陌生人寵幸的過程中是何等的幸福,因為她能吃上飯了,如果即將侍奉的這個人心眼再好點,他就能一直吃上飯。
蕭至這時候要給她尊嚴,讓一個女人自尊自愛,這與砸他飯碗有何區彆。而且砸的不是她的飯碗,是她的命。
蕭至不要她,她隻能成為路邊的一具無名骸骨。
直白點,蕭至要給他人的尊嚴,不過是感動自己罷了。
蕭至不由得自嘲一笑,他沒當過餓殍,落入了何不食肉糜的陷阱裡了。
蕭至真的想給這些人尊嚴,隻有憑借前世的記憶提高生產力。
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
吃飽穿暖才是一切的根本。
想通這些,蕭至也明白了。
木維虎之所以給蕭至安排女人,不過是讓格格不入的蕭至做這個時代的正常人。
順應這個時代的法則。
他要在這個時代生存下去,就需要融入進去,就要改變原有的價值觀。
沉吟片刻,蕭至才說道,“今日,我們約法三章,能做到,我們繼續,做不到,我立即回京,卸下執戟郎的名頭,從此,我們一彆兩寬。”
“你們可想聽?”
木維虎等人立即拱手道,“大人請講。”
“令行禁止,軍有軍規,國有國法。我們身上穿著皇城司的皮,就要遵皇城司的規矩,一個字都不改,必須貫徹到底。如果誰做不到,那就離開皇城司。若誰觸犯了我的底線,按律處置。我亦如此,如果你們看我不順眼,可以明說,我自己走。”
木維虎等人臉色變了變,卻沒說話。
沒有蕭至的皇城司,就變成了之前的皇城司。
“這次進山東江蘇兩地,我們暫時脫了官身的皮,但也不能胡作非為。”
“第一,女人可以有,但不可逼迫,更不能強擼。管不好褲襠,便要給人家一個名分。誰要是來硬的還不負責,就地斬首。”
“亂世用嚴法,求情者同罪,可行?”
可以允許有,但不能光脫褲子不負責,蕭至考慮再三,這已經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
名分,什麼是名分。妻妾是名分,婢女也是,但不管怎麼說,要負責,對此地的流民來說,有口吃的至少比餓死強。
木維虎等人相互看了看,最終點了點頭。
蕭至接著道,“第二,不可亂殺,無論是饑民還是官吏,能不能殺,怎麼殺,我自有尺度。”
這一點,木維虎幾人沒什麼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