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氏憐惜地摸了摸程行齟的額頭:“起床了吧?今天還有事要做.”
程行齟擦擦眼,這才漸清醒過來,昨晚發生了什麼、他把他爹腦殼敲破、他爹死了.程行齟腦子慌了一瞬,但立刻平靜心緒問出了他一直想問的話:“娘,我到底是誰兒子?”
程行齟目光灼灼地看著段氏。
段氏沒想到兒子第一句話問這個,略為詫異,又兼帶羞慚地偏過眼:“你能是誰的兒子?你便是連你娘也不信了?”
程行齟不說話,神色卻帶著急切:“我從小便與不一樣,他肥頭大耳,我卻翩翩有禮;他粗暴橫直,我卻溫潤如玉!娘,你便告訴我吧!他已經不在了,我保護了我們母子!我應該知道我父親究竟是誰!若柳大人是我父親,我必當好好讀書,又何必花錢去捐官蒙蔭!若我有個好出身,便是在你兒媳麵前也抬得起頭些呀!”
段氏眉頭蹙緊:“柳大人身清高潔,我又怎會讓他的孩子喚程大興那種人這麼些年的父親?這豈非對柳大人的侮辱?沒得叫柳大人如鬆柏一樣的人物,落進這汙糟肮臟的泥潭裡!他做了一輩子官,如今年歲漸長,怎可叫他晚節不保?這些話你休要再說!“
段氏動了怒氣。
程行齟慢慢鬆開手,看親娘的眼神多有複雜,再一眨眼,所有情緒消弭殆儘。
段氏歎了口氣,腦子仍舊嗡嗡作響,神容焦灼道:“如今當務之急,是遮掩好你爹的死訊。昨日曹大夫的病案我已收錄,今夜正堂就掛白布傳喪,棺材現去買一隻看得過眼的,你爹的殯儀,恐怕程家上下宗族耆老都要來,你千萬盯著,莫讓你那二叔和那庶子搶了先。”
段氏一樁事一樁事地交待,並沒發現她多說一個“你爹”,程行齟的眼神就暗下幾分。
段氏說完,想了想,蹙眉開口:“那賀氏該怎麼辦?”
程行齟不解:“賀氏?賀氏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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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氏說不上來,她總覺得昨夜怪怪的,卻說不出哪裡奇怪,一步連著一步,一環銜接一環,好像背後有一隻無形的手操縱著,把一切推向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程大興向來脾性暴烈,但從未像昨夜那般不分青紅皂白地發火,這麼多年了,他一直清楚她與柳大人的關係,但從未懷疑過程行齟的出身
昨夜像一出編排好的大戲,每個人各司其職、各成其角,一點點唱出最後的結局。
是巧合嗎?
一個巧合是巧合,兩個巧合是線索,三個巧合,就是真相。
段氏看向隔開內堂的芙蓉花蝶紫檀木隔板,有些遲疑道:“我覺得賀氏不對勁,她看似什麼都沒說,卻又好像在關鍵處什麼都說了,不,不,她在暗中引導你爹.”
程行齟不想再聽見一個“你爹”,立刻開口截斷,口吻嘲諷:“娘,你未免也太看得起這小丫頭片子了。”
還有一章,會晚一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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