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大夫人為繼妃?”
肖氏一直擔心的兩個憂慮有一個又舊事重提恐要成真,她從婆婆王氏那裡得知公爹定王朱見鐸突然決定要立第一位側室武氏為繼妃,好像就是因為救了她丈夫王世子朱佑洊的事傳到了公爹耳中,公爹思慮良久,召長史前去提出此事。
“老天如何不睜眼!”王氏扭過頭臉向床裡邊不再說話,自從一個月前第五位側室周氏死後她就知道自己的大限怕是也快到了。因為周氏死的那天,她去綺雪院周氏院門口時頭疼的更加厲害。就在宮人給她揉著兩頭陽穴的當頭,她猛然看到已經去世多年的正妃洪氏和她的侍女李古兒笑著進屋拉著一個年輕女子的手從門口出來從她身邊走過,那個年輕女子就是周氏。
她睜大眼睛看著她們離開,過後心想大白天竟看到了去世多年的正妃洪氏和侍女,不由得她想自己今年整六十花甲,莫非也該是到了她壽光將儘要魂歸地府的時刻了?
“姊姊可是聽說一事?”
“何事?”第六位側室蘭氏過來看她,她比王氏小五歲,也是有五十五歲的老婦人了。可她還是不改年輕時有事就愛四處說道的嘴上毛病。
“殿下要在六月初稟告朝廷立武姊姊為繼妃。說來武姊姊與殿下同歲已六十有五,我們姊妹幾人都是大限將到的世上鬼,這把歲數還念什麼名頭?”她話特彆多,說起來叨叨不休,像個小姑娘。王氏真是羨慕她,就差五歲,蘭氏什麼毛病也沒有,一年到頭醫婆都不去她那裡一次。她走起路來輕健的還是像個青年人,真讓王氏嫉妒。
“若是立了武姊姊為繼妃,塢陽郡王與富遠郡王便是位在嫡子之列。姊姊莫嫌棄我說的不入耳,世子殿下貴體若是有個好歹、鎮國將軍又非王世孫,這大位怕便是武姊姊家的,洛陽人的血脈。”她年輕時就說話直爽不顧忌,連丈夫也不怕,老了就更是不怕了。她從來就沒在乎過那王位,她生的兒子是第七子,也不怎麼受寵,她什麼都不在乎了。
“姊姊為世子殿下辛勞半輩子真是苦了。”蘭氏是尖刀舌頭但心腸真是不壞,她伸手給王氏揉頭。她是一戶大夫家的最小女,也學得父親幾道手藝,與人推拿筋骨最是拿手。她這一揉,王氏立馬覺得的確不同他人。
“母親?”
蘭氏走後肖氏心頭是一陣陣絕望不停的襲來,公爹到底是偏向了武氏的兒子們,要把她的丈夫兒子逼向絕路。立繼妃這麼大的事一天之間傳的幾乎滿宮皆知,公爹也沒有懲罰任何人,難道是故意傳播讓他們知道的?
王氏抬頭看見牡丹花還盛開著,頓時怒氣衝天,硬起身搖搖晃晃的走到窗戶前,搬起花用勁兒摔到地上,還準備要用腳踩兩下出氣,大概是照顧朱厚灝累的生病現在又動了大力氣身子骨吃不消,沒抬起腳就跌坐在地上直喘氣。
“扔在汙水溝中,叫她臭名遠揚!”王氏氣糊塗了,又使起小姑娘時不講理的小家子氣吩咐下去把花扔到府裡的汙水溝裡去。
“小姐,到底怎麼辦啊,我們走投無路了,小姐,”門外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婦人流著淚回頭離開,她是朱厚灝生母張氏的丫鬟餘氏,她七歲起就開始侍奉張氏,張氏沒把她當丫頭看,對她很好,十四歲的時候勸老爺把她和妹妹的死契燒了,還了自由身。可她們姐妹出去也沒什麼本事過活,還是回來伺候她了,也沒簽奴契。小姐嫁給世子後有孕娘家送人伺候,她自願進世子府伺候。
“小珍,我命不長了,我要是死了,宜郎怕是就要冷落元兒了,你、你多照顧他一點兒。”小姐孕育了三子,隻有長子朱厚灝活到成年,小姐受不了兩個孩子的去世,身子和精神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很長時間臥床不起,直到那天。
“小姐,再喝點兒藥就好了。”
“宜郎回來了沒?”小姐苦苦撐著等世子回來,世子回來後抱著她到深夜,還是沒有救回她。
“小姐,怎麼辦啊。”餘氏來這裡是想求夫人王氏,剛才鎮國將軍看著父親給他的玉牌偷偷流淚,餘氏知道他想見父親。父子倆有一年多一麵都沒有見到。可她去求見世子,請求世子殿下召見將軍,隔著簾子見一麵說說話也好。可世子殿下始終沉默不語,最後冷淡的說了一句,身子好了早些回宅子去。現在過來一看,夫人身子也不好,也不便再求她讓父子見一麵,天呐,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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