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克謝隻覺得血在向頭上湧,他把文書向旁邊一放,猛的上前了一步。
傳說北方白鴉公國的人體內流著巨人的血,阿列克謝站直了身子後居然和門框差不多高,淡金色幾近透明的短發在正午陽光的照耀下仿若氤氳的寒氣,他不過是向前了一步,桌邊的海盜卻覺得好像一堵牆砸了過來。
那海盜臉上慌亂的神色一顯,隨後仿佛想到了什麼一般,沒有動作,反而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
屋內的角落,牆壁與櫥櫃形成的陰影中,一個身影緩緩站了起來。
阿列克謝的餘光瞥到了那個人影,但並沒有在意,他離得太遠了,自己完全可以先一拳打翻這個囂張的海盜,再應付他的發難。
能行的。
可下一刻,他衝鋒的腳步就停在了原地。
體內的鮮血依舊燥熱得仿佛在沸騰,可脖頸處的一片冰冷讓他一動都不敢動。
發生了什麼!?
剛剛那個男人,明明站在屋子另一端的角落中,甚至中間還隔著一張長長的書桌,他卻在一瞬間衝到了自己的身邊!!?
冰冷的觸感抵在阿列克謝的脖子上,他絲毫不敢動作,甚至不知道男人手中拿的是什麼武器,隻能用餘光瞥向他。
這是一個極為健碩的男人,身上隆起的古銅色筋肉仿佛鐵匠飽經捶打的鐵氈,他沒有頭發,甚至沒有眉毛,而肉眼可見的每一寸皮膚上都畫著粗細不一的黑色線條與符號,看上去扭曲又詭異。
他的目光直直的看來,仿佛黑墨一般的眼瞳中沒有絲毫殺意,阿列克謝甚至覺得他都沒有看向自己,仿佛自己隻是一塊無用的礁石。
他如同一尊石像一般,沒有什麼動作與起伏,好像原本就擺放在這裡,是阿列克謝自己撞了上來。
阿列克謝吞了口口水,腦海中飛快思考著解決的辦法。
長桌那裡傳來了海盜懶洋洋的聲音:
“呦,挺俊俏的小子啊,要不要考慮來耶利米船長的黑羊號上來啊,晚上你一定是最受歡迎的一個。”
他吊兒郎當的走到阿列克謝身前,隨即發現自己似乎比對方低了一大截,需要抬頭才能直視對方,又轉過身向後走了幾步,拉開些距離才看了過來。
“啐!”
他往地上吐了口口水,雙手叉腰,不經意間撥開了有些破爛的上衣外套,露出了彆在腰間的彎刀與兩把火槍。
阿列克謝心中暗暗叫苦,本以為這兩個海盜不敢鬨事,這裡可是在岸上。
現在看來,以他們兩個的身手,一路殺回船上都問題不大,難怪敢兩個人就來替海盜王收錢。
他不知所措的愣在那裡,皇家陸軍學校可沒教這種時候該怎麼辦。
吱——
正當雙方僵持在一起時,房門處傳來了聲響,有些陳舊的木門被人推開了。
三人一齊看向了門口。
修斯打開門走了進來。
他的頭上還滴著海水,正用一塊柔軟的鹿皮擦著,仿佛看不到劍拔弩張的幾人一般,徑直坐在了屋內唯一一把椅子上。
“怎麼,今年寶石灣不收錢,改收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