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就這樣吧,按著這個世界的規則,繼續下去好像也不錯。
有著女妖的暗中助力,有著靜默聖堂的背後支持,有著海盜們作為盟友,他能在風暴洋中站穩腳跟,他將來會是真正的修斯伯爵,然後是修斯侯爵,公爵,甚至加冕成為帝國的皇帝,統一整個大陸。
這些都是極好的事情。
可是為什麼他有些
提不起勁呢?
修斯煩躁的抓著頭發。
“我是為了什麼來到這裡的?”
享受生活?打發黃金王座上一動不動的無聊?或者像個真正的邪神一樣,僅僅隻是找個樂子,隨便搞個軀殼降臨?
好像都有些,又好像都不是,修斯的眼神越來越迷茫,過往的回憶在眼前不停閃過,直到——
一個有些模糊了的身影出現在了腦海裡,還有那沙啞的聲音。
“邪神的走狗,你玷汙了神聖的機械。”
一隻鋼鐵的手臂穿過了工人修斯的胸口,他的血染紅了辦公室的木地板。
修斯渙散的眼神凝了凝。
是上次的死亡。
他當時都做了什麼來著?
他改良了工廠的機器,他給工友們講著有趣的故事,讓枯燥麻木的生活多一點期待,他試圖把知識分享給每一個努力的苦命人。
在萊茵,這些工人的平均壽命不到30歲。
“我,邪神的走狗?”
修斯從椅子上直起了身子。
海中的汙染持續了一千年,一千年前,教會封鎖汙染的信息,超凡者遠離大海。
一千年後,教會還在封鎖汙染的信息,大海中依舊滿是汙染。
什麼都沒有改變。
“我,玷汙了,神聖的,機械?”
工人們在滿是塵埃的廠房中咳嗽著工作,稍不留意就被旁邊的機器卷走血肉。
工廠主卑躬屈膝,諂媚的笑著,機械神甫熟練的拆解軸承,冷笑著把零件扔到地上,扔到他的血中。
他的血流乾了一次又一次,他降臨了一次又一次,他失望了一次又一次。
那些工人們不過和他接觸了幾天,他們所受的苦難他卻體會了很多年。
現在,他也有資格壓迫彆人了,可以同流合汙了。
要去嗎?
“做!夢!!”
修斯從牙縫中擠出了兩個字,他站起了身,一腳把椅子踢開!
這個世界便該是這個樣子?他也要過這樣的日子?他也要和這些人一個樣子?
讓他和那些腐朽貪婪的貴族,守舊傲慢的教會,冷漠殘忍的資本站在一起,還告訴他這是恩賜?
他怎可能接受!
“我想起來了。”
熾熱的情緒在胸口湧動,那些微不足道的迷茫與自我懷疑被瞬間衝破,讓這把火燒的更烈了些。
“我一次次的降臨,就是為了把腐朽的一切砸個稀巴爛。”
這個世界詭異又瘋狂,那又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