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我回來了。”
“雲兒,我的雲兒回來了。”
聽到李淩雲的聲音,李明山夫妻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李淩雲興高采烈的向父母彙報了今天的生意情況,倆老聽得又是欣慰又是心疼,在這寒冷的冬日裡,彆家的女兒不是在屋內繡花就是桌前習字,隻有他們的雲兒已經挑起了生活的重擔。
一家三口膩歪了許久,基本上都是李淩雲在說,他們在聽,揚起的嘴角就沒有壓下來過,隻是偶爾插上一兩句。
葉氏悄悄擦了擦眼角,拿著李淩雲的擔子去廚房清洗。
李淩雲沒有去休息,而是來到雜物間,這裡放著李明山所有的乾活工具和一堆大小不一的木頭,都是從縣城搬回來的,應該說除了這幾間老房子,所有的東西都是從縣城搬回來的。
突然,李淩雲瞪大了雙眼,瞧瞧她發現了什麼?
金絲楠木,她竟然在這個雜物間看到了金絲楠木,誰還敢說她家窮的?
要知道家裡除了這幾間老房子,連一畝薄田都沒有。
說起來李明山也是個可憐人,父親做著這個時代最卑微的工作—仵作,很是被人看不起,所以李明山的童年過得並不好,沒有玩伴不說,還經常被村裡的小朋友欺負,就連大人,心情不好的時候,碰到李明山都要罵上兩句。
在他五歲的時候,母親跟一個貨郎跑了,父親又當爹又當娘的把他拉扯大。
十歲那年,李明山離家去縣城當學徒,剛開始沒有工錢不說,還經常被打罵,就這樣忍氣吞聲的過了十年,在父親的支持下,開始在街邊擺攤賣些自己做的桌椅,有了本錢後才開了棺材鋪。
本來他們就被人瞧不起,現在還開棺材鋪,更是被人嘲諷。
李明山不善言辭,不想理會村民,乾脆帶著父親去店鋪住,圖個安靜,可惜老人家沒享兩年清福就離開了人世。
哪裡都有惡霸,他們去縣城之後,這些惡霸們不但把他們家的田地占了,還想搶這幾間祖屋,隻是被裡麵放著的幾副棺材嚇跑了,生怕被沾上不乾淨的東西,所以這幾間屋子才得以保存了下來。
等她把金絲楠木扒拉出來之後,她收回剛才那句話,因為這木頭隻有這麼一截。
趁著下午有時間,李淩雲打算做一輛輪椅給李明山。
金絲楠木的質地非常堅硬,抗壓、抗彎、抗拉性能都非常強,是輪椅原材料的不二之選。
那截木頭利用得好的話應該夠用,大不了扶手和靠背用其他木頭代替。
操勞了一輩子的漢子,躺在床上都要發黴了。
李淩雲找來了筆墨紙硯,先畫圖設計。
像李明山這種老師傅,一般都不用畫圖,所有的東西在他腦海裡過一遍,馬上就可以做得出來,他的手就是尺子。
輪轂、軸承、輪胎、座墊、座背和車架、扶手等等,這些都要用木頭來做。
畢竟手頭上現有的就那麼10文錢,買啥都買不了。
還有就是有些東西這個年代生產不出來,隻能用木頭代替,這就需要很精湛的技術。
最難的是輪子,都知道木頭的硬度不如鐵,就算金絲楠木是木中之王,但如果不把木頭掏空,就得用很大的木頭,整個車輪子就會很笨重,一般人根本就推不動。
如果掏空了,或者打薄,輪子是輕了,但它的承受能力同時也大打折扣,說不定坐上那麼一兩回,就得丟到灶房裡當柴燒。
李淩雲把圖紙拿給李明山:“爹,我想做一輛輪椅給你,你看看這個設計圖如何?”
李明山鼻尖一酸,喉頭有點哽咽:“雲兒…”
“爹,你覺得如何?”
“很好,雲兒畫的很好。”他沒有問李淩雲輪椅是什麼。
原主有跟李明山學過畫圖,所以也沒覺得有什麼好奇怪的。
“爹,我不是讓你看我畫的好不好看,而是讓你幫忙找出問題。”
李淩雲看著李明山又想哭的樣子,也是無奈,這個老爹總是動不動掉眼淚的。
李明山心裡甚是欣慰,眼底淚花閃動著:“都是爹不好,如果我們還住在縣城,這時候的你…”
又來了,又來了。
李淩雲趕緊打斷他:“爹,你又來了,不是說好了嗎,這些往事都不要再提,咱們要向前看,日子會越過越好,等我把輪椅做好,我推你去逛逛村子呼吸新鮮空氣,對了,我還想做一個推車,不但去縣城方便,還能放很多東西。”
其實她想做一輛牛車,她是代替的那頭牛,拉車的牛就是她,但她不敢說出來,怕倆老擔心。
一說到推車,李明山立刻來了精神。
畢竟輪椅是做給他的,他有沒有都無所謂。
但是推車是給雲兒的,縣城本來就遠,還要挑這麼重的擔子,可彆把他的雲兒累壞了。
“爹來說你來畫。”
“爹,這個輪胎的尺寸好像不對。”
“按爹說的來。”
…
李淩雲端著晚飯去了鐵柱的屋子。
傷筋動骨100天,鐵柱和李明山的身體都要好好養一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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