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中衛軍器局也在陳望的統管之下,也並非是秘密。
陳望向著跟在一旁的胡知禮使了一個眼色,解釋道。
“末將麾下軍兵除去騎兵大多都是遼東的精騎外,其餘的軍兵基本都是從流民之中征募,多是漢中、慶陽兩府的人。”
“有不少的人會騎馬,但是會使弓弩的沒有多少。”
“要是從頭訓練,隻怕起碼要下一年半載的苦功才能夠勉強拉上戰場,所以軍中的步卒多是裝備著火銃。”
弓箭手難以訓練,一名合格的步弓手起碼都要經過年許的訓練,在戰場上才能起的了作用。
而火銃則不然,學習裝填換藥,隻需要練上半月不到便可以頗為熟練掌握引放的辦法。
火銃不比弓箭,隻要端著引發,透過照門和準心瞄準對敵即可。
訓練數月作用的銃手,在戰場之上就能夠發揮不小的作用。
在陳望解釋的時候,胡知禮心領神會越眾而出,從隊列之中叫出了一名背負著火銃的軍兵出列。
“這些火銃都是漢中衛軍器局所產,工部火銃實在不堪使,所以末將接管了軍器局後,便開始大加整頓。”
“如今這些火銃用料還算充足,又可以按照軍器上的刻字來找尋製作工匠,基本不會炸膛。”
曹文詔接過了遞來的海誓銃後的第一感覺便是厚重,比起尋常的鳥銃要重不少,還多了一個槍托,而且看上去似乎也漂亮了不少。
對於陳望在軍中大規模普及鳥銃,曹文詔並不意外。
他看過《紀效新書》和《練兵實紀》,知曉戚繼光對於鳥銃的評價和推崇。
但是怪就怪在他沒有看到這支鳥銃上有放置火繩的地方。
“海誓銃不用火繩,用的是自生火銃的打火方式,利用燧石發火。”
“自生火銃?”
曹文詔心念轉動,他有些耳熟,但是一時間想不起到底是在哪裡聽過。
不過燧石發火他卻是聽懂了,而且不僅聽懂,連棄用火繩換用燧石的好處都已經是知曉的差不多了。
“換用燧石發火的話,那開槍的速度,應該比火繩要快了不少。”
海誓銃在賀人龍、左光先、祖大弼幾人的手中傳遞。
幾人都是總兵,對於這些武器的了解不比一般的工匠要差多少,雖說邊軍主要裝備的是三眼銃,但其使用鳥銃者也不在少數。
用燧石發火替代火繩發火,無疑是可以剩下大量的裝填時間。
“此銃,應當普及全軍。”
曹文詔麵色肅然,短短的時間裡,他的心中已經是有了決斷。
他感覺若是將軍中的火繩引發的火銃,都換成這般燧石打火的火銃,戰力必然能夠提高許多。
“將軍容稟。”
陳望心念微動,說道。
“燧石發火比起火繩來說雖然先進,但是發火率不高,如今隻有六成。”
實際上的發火率是在七成以上,但是陳望自然是要往低一點說。
“而且,就算此銃推廣全軍,隻怕還是沒有多少人會用……”
陳望沒有將話說完,但是曹文詔已經是明白了內中的意思。
工部和各地軍器局產出的鳥銃根本沒有多少人敢用,拿過來都還要挑挑揀揀一番,就是這樣炸膛率還是不低。
軍中的那些銃兵,有不少都因此而毀容和受創。
“是我衝動了。”
曹文詔有些無奈,他知道陳望說的是實話。
鳥銃確實犀利,但是工部和軍器具產出來的銃槍多是偷工減料,質量堪憂,真沒有人多少敢用。
這海誓銃造出來,也不過是和鳥銃一樣的下場。
“這銃我已經是上稟給督撫和軍門,漢中衛軍器局那邊,每個月都會製作一批海誓銃,送入西安府中,將軍和幾位總兵可以請求調撥,憑借將軍和幾位總兵的身份要些銃槍應當不難。”
海誓銃的事情陳望沒有打算隱瞞,因為隻要使用就不可能瞞得住,不如索性將其存在直接上稟給孫傳庭和洪承疇,讓其少生猜疑。
“銃的事情暫時不說,我看到拉入營壘的火炮有不少,你這些炮……”
曹文詔放下了手中的海誓銃,將其交還給了陳功,繼續問道。
就在談話之間,每過一兩局,便能看到有一門被兩匹戰馬拖拽的小炮經過,後麵還看到了一門炮管更大的炮,由四匹馬拖拽著向前。
那些炮架曹文詔知道,是陳望在早年間發明的,但是那些火炮,之前在略陽的時候,可沒有見到陳望有。
陳望當初軍中的火炮除去佛朗機和虎蹲炮外,便隻剩下了八門銅發熕。
那八門銅發熕的來源,曹文詔都清楚,而現在陳望軍中的這些火炮確實不知道從何而來。
“也是軍器局中的產物,漢中衛軍器局有會造炮的工匠,將軍知道我,當初在湫頭鎮吃了火炮的虧後,便一直在搗鼓火炮,所以就讓人去鑄火炮。”
大規模鑄造火炮的事情,陳望並沒有將其全部上稟,有些事該說,有些事不該說,陳望現在已經是有了分寸。
“這些火炮一部分是新鑄的,一部分是繳獲的。”
軍中的火炮基本都做了偽裝,外麵上了漆,對外都說是鐵炮。
在反複考慮之後,陳望一共帶了二十門青銅三斤炮,四門五斤炮,合計二十四門。
三斤炮重量約有四百七十斤左右,五斤炮約有七百五十多斤。
這樣的重量並不算重,原先在軍中的那些銅發熕很多都超過了千斤。
因此二十多門火炮並不算太過於引人注目,不過曹文詔還是都敏銳的注意到了。
虎蹲炮在麵對裝備著重甲的清軍作用不大,帶的比較少,基本每局隻有三門。
佛朗機炮一直以來沒有多少補充,所以到後麵陳望乾脆直接將其全部取消掉了。
減少軍中武器的種類,有利於減緩後勤的壓力。
“伱遠道而來,今日就先去休息,明日我們幾人再好好聚上一聚。”
曹文詔沒有太過於關注火炮的問題,而是轉移了話題,現在並非是聊這些事的時機。
“這一次北上路途足有千裡之遠,路途艱辛難行,和建奴對陣,不同於與流寇交戰,你和建奴交手多年,應當知曉他們的戰力如何。”
“北方戰局正在不斷惡化,建奴前些時日已經進抵京師,但是並未攻城,而是繼續向南……”
“這一次建奴大軍恐怕會更加深入,督撫有令,後日一早便拔營北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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