絞盤上的繩索已經快放到了儘頭。
北鬥開始指揮全部船隻遊移在海山掙紮的路徑上，來回牽扯，然後一點點收緊絞盤，慢慢把海山領向水麵。
轉瞬又是一日。
老大副睡醒後吃了些東西，將北鬥再次替換下來。
北鬥走到徐寧身邊坐下，要過酒葫蘆喝了一大口，然後慢慢說道：“海山要拚命了。”
徐寧將北鬥被海風吹得淩亂的頭發理了理，這幾日的經曆仿似讓這個小姑娘變得成熟了起來。
“海山要拚命了，我仿佛能通過繩索感覺到它的情緒一樣。”
北鬥看著徐寧，肯定地道：“就在剛才它突然下定了決心，沒有再掙紮了，它準備休息一會兒，然後浮出水麵和我決一死戰了。”
“而我，也準備好了！”
徐寧無聲地揉了揉北鬥的腦袋。
這一戰，他幫不上什麼忙，也沒有準備幫什麼忙，該做的都已經做了。
最後這一戰是北鬥征服山海的一刻，也是獨屬於她的浪漫。
自己靜靜地看著就好，看著這個跟隨自己一路的小姑娘，在今日之後成為這璃月值得銘記的傳奇。
夜幕降臨。
夜晚是海獸最危險的時候，五條船上所有的人全部都醒著，每個人仿佛都感覺到了水下傳來的，恨不得摧毀一切的極惡氣息。
北鬥拄著自己的黑岩斬刀，靜立船頭，聽著水麵上呼嘯往來的海風，雙眼仿佛看透了海麵，與那隻縱橫雲來海多年的海獸對視在了一起。
想要捕獵，就得比獵物更有耐心。
在獵人與獵物身份隨時變換的狩獵中，誰先承受不住，誰就最可能落敗。
海山無疑也是這雲來海的好獵手。
在一整個最適合進擊的夜晚，海山都靜靜地盯著上方的龐大黑影，極有耐心的等待著他們鬆懈的一瞬。
長時間的提防戒備，是最讓人疲勞的。
在海上連續奮鬥數日夜的人們，終於也都顯出了疲態。
眼看長夜將儘，水麵還是平靜如初，不少人都打起了哈欠。
北鬥將眾人的狀態都看在了眼中，這是最後的一刻，任何的鬆懈可能都會導致功虧一簣。
北鬥沉吟了一下，突然開口唱起了漁歌。
正是汐零教她的那一首“鰭化冥海，尾點遠山”的漁歌。
徐寧聽著漁歌笑了，唱的還是那麼的……特彆。
不過船上的人聽了瞬間也就不困了，不少人開始輕聲的相和著，歌聲越來越大，慢慢的五條船的船員都加入了合唱。
我們唱的是海山的歌。
我們曾畏懼過，哭喊過，逃避過。
今夜，我們在這裡，擊殺海山，創造詩篇。
海中，浪花聲起。
決戰的一刻在歌聲中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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