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東西怕水!"一個渾身濕透的士兵從河裡探出頭,朝著岸上的同伴大喊。
然而,他的聲音很快便被湍急的河水聲淹沒。
河流太急,渾濁的河水裹挾著泥沙嘩嘩作響,翻湧著往下遊奔騰。
顏漫來不及多想,縱身一躍就紮進了河裡。
刺骨的寒意瞬間將她包圍,湍急的水流像是一條張開血盆大口的巨蟒,要將人卷入無底深淵。
"抱緊石頭!"突然,一個焦急卻有力的聲音穿透激流傳來。
顏漫從水中掙紮著冒出頭來,像個八爪魚似的死死纏住身邊突出的巨石。
岸邊的高念帶著幾個護衛揮舞著火把,火光映紅了他們緊張的臉。
那群不速之客被火光驚到,終於悉悉索索地退去了。
夜幕悄然降臨,林子裡愈發顯得陰森可怖。
參天大樹的影子重重疊疊,仿佛黑暗中藏著無數雙窺視的眼睛。
白天在路上耽擱了太久,不得不在這片林子裡紮營。
幾堆篝火驅散了些許寒意,火光映照著每個人疲憊的臉。
白昭蹲在火堆旁,專注地烤著打來的野味,香氣四溢。
平日裡話癆的冷祈此時難得安靜下來,正聚精會神地配著藥。
大夥兒這一路上都掛了彩,尤其是高念。
他右臂被那畜生的虎牙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看得人直倒吸涼氣。
顏漫小心翼翼地替高念處理傷口,動作輕柔。
看著可怖的傷口,心裡也是嚇得緊。
清涼的藥水沿著傷口流下,疼得高念直齜牙,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
顏漫抬眸看了他一眼,要是有麻醉的藥物就好了。
林中哀嚎聲連連,很多人都因為傷口發炎開始不同程度的低燒。
許肆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來,深邃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擔憂。
隊伍腹背受敵,剛到城腳下就已經耗損了大半精力。
這幫地痞的實力著實不容小覷,得好好謀劃才是。
許肆和劉然居蹲在地上,仔細查看著黑衣人的屍體。
借著跳動的火光,能看清這些人胸口泛著詭異的紫色,像是腐爛的茄子,讓人不寒而栗。
"死侍。"劉然居眸光一沉,修長的手指輕點那片紫色。
"我之前見過這種毒,"他繼續說道,"有人用蠱來控製死侍。"
"這些人必須按時服藥,否則就會像眼前這樣暴斃而亡"
許肆眉頭擰成個疙瘩,冷笑一聲:"還真是小瞧他了,不光敢殺朝廷命官,連這種見不得人的死侍都敢養。"
他抬眸看向劉然居,語氣突然輕鬆起來:"我也就算了,爛命一條,你可是皇上的親外甥,長公主的獨子啊!我還指望跟著你沾點光呢。"
劉然居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將軍現在才後悔,是不是太晚了點?可惜啊,已經上了賊船"
他頓了頓,又正色道:"不過光憑這些還不能確定是誰做的,我們需要更多證據。"
他的言外之意很明顯——要對付丞相王宴那隻老狐狸,光靠這點東西可不夠。
必須找到讓他徹底翻不了身的罪證,才能撼動王家這棵盤踞藍月國朝廷多年的大樹。
而此次的伍岩州之行,正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夜色漸深,顏漫睡不著,在營帳外踱步。
營地裡火把通明,將樹影照得斑駁交錯。
突然,一陣詭異的笛聲劃破夜空。
那聲音像是淒厲的鬼哭聲,聽得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