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的寂靜有些瘮人,除卻動彈時鐐銬的輕響,周圍隻有森寒的月光和欄杆外漆黑的過道。空氣中氤氳著濃濃的血腥味和令人作嘔的腐臭味,傷口滲出來的汙血和膿液臟了她汙穢無法掩蓋的雪白肌膚,我想逃,可無力的身體卻讓我無法移動一毫。隻是她毫不在意地抱著我,溫柔地撫摸著我被血粘結雜亂無比的頭發,那溫暖的氣息讓我又不想離開這個令人貪戀的懷抱,我很厭惡這樣的自己。
許久,她停下了手的動作,目光哀婉地看著漆黑的過道喃喃說道:“清懿,不知道沈雲舒怎麼樣了,她一個人會不會有事呢……”
“毓兒姐,她沒事,那幫人隻是把她關起來了而已,隻要有我在他們還不會去傷害她的。”
為了不讓她的愧疚再多一分我選擇欺騙她,沈雲舒和許清懿,同樣的實驗體,我所承受的一切,她也逃不掉。
“清懿……對不起……都是我的無能才會讓你……”
如果可以,我知道你會毫不猶豫地替我承擔一切折磨的,可是,毓兒姐姐你可知道,你所想的一切,就是我所想的一切,所以不必難過,能夠為你承受痛苦是我唯一不覺痛苦的事情。
“毓兒姐姐,沒事,一切都快結束了,死老頭說了,他會儘快製造機會幫助我們逃出這裡的,所以,再等一下,我們……就要解脫了……”
是啊,就要解脫了,假使我的身體沒有在這之前解脫的話。
“可是……”
“沒事……睡吧,我困了,想休息一下……我不會倒下的,我一定會堅持到帶你離開這裡的那天的……所以,安心地睡吧,那天很快就要到來了……”
毓兒姐姐沒有回答,我看不懂她眸底那片淚光中的隱含的是什麼東西。
一夜未眠,身上無處不在的疼痛讓我始終無法入夢,眼下除了昏厥之外我已經無法知道夢是什麼模樣了。
天剛拂曉,他們就來了,我沒有反抗,也無力反抗,隻能再次在毓兒姐姐的哭喊中被拖離那個染滿我的血跡的狹小的牢籠。
熟悉的刑架,熟悉的刑具,熟悉的人,熟悉的流程,從記憶清晰開始之前我就不知在這裡度過了多少時日。十年,真的好漫長,好漫長,我也曾幾乎放棄活下去的欲望,隻是為了拯救毓兒姐姐,為了不讓她在我死後重新成為這可憐的實驗品,每一日我都在咬牙忍耐中度過,隻是不遠處的儘頭,我不知道還能不能撐到到達的時候。
刀劃破肌膚刺入骨肉中的悶響在耳邊響起,還未結痂的傷口再次被割裂,混雜著膿液的血順著刀口不斷滴落在地上。
“疼嗎?痛嗎?你叫啊,叫啊,叫出來讓我們開心開心。”
我扭頭看著眼前這個握刀變態地笑著的男人,隻恨眼中竟有這樣的垃圾存在。我不屑地將一口血痰吐在他臉上,即便痛入骨髓,我也不會讓這群禽獸從我的痛苦中獲得一絲快樂的。
“刁牙,你被一個十歲的小女孩鄙視了誒,看來你還不夠疼愛她哦。”
旁邊的人肆意地狂笑著,他們的臉龐看上去是如此的猙獰,讓我總是差點抑製不住體內洶湧的殺意,可是,我不能衝動,等待,等待,希望總會到來的。
被嘲諷的他臉露怒意,卻不言語,隻是將刀柄一扭,順勢將我的手切開了一個碩大的口子,然後用刀口在裡麵攪動著。
我能聽到,牙齒咯咯作響的聲音,漫無邊際的痛意幾乎將我淹沒,可是,我就喜歡看著他們見我麵無表情的模樣而暴跳如雷的模樣。
“臭丫頭!你難道是死人嗎!給老子叫啊!”
他瘋狂地拿著利刃在我的傷口上來回戳刺著,一塊塊碎肉隨著血流流掉落在地,發出輕微的聲響。
好痛,真的好痛,痛到我幾乎都要將牙咬碎了,抑製著體內快要失控的靈氣,我隻能在顫抖中閉上眼睛不再去目睹這一切。他們都是瘋子,禽獸一般的瘋子,一個,兩個,三個……我將他們所有人可憎的模樣烙印進我的記憶,這一切,總要還的。
也許是他發泄累了,也許是我就快死了,他終於停下了手中的利刃,大口地喘著粗氣,隨後有人粗暴地將一些粉末塗在了我的傷口上。
呲啦聲響起,就如被火灼燒一般,又是一股劇痛湧來,隨著縷縷青煙,血肉模糊的傷口被粉劑燒結在一起,顯出混雜著血液的暗紅色。他們不能讓我死去,卻又不屑為我細細地調理傷口,總是用這般,與刑罰無異的方法去停止傷口的血流。隻要血不流儘,這個身體就有辦法讓傷口愈合,然後,他們又可以重新在我身上進行那罪惡的實驗,發泄他們瘋狂的興趣,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直到我的身體撐不住那天。
還有多久呢?還可以撐多久呢?這兩個問題我都不知道答案,隻是,我死去的那天,他們的魔爪就會重新伸向毓兒姐姐,隻有這個,是我唯一感到恐懼的事情。我對這暗無天日的人生並沒有任何留戀,也許早日死去更是一種解脫,如果,沒有毓兒姐姐的話。隻是,無力的我根本無計可施,除了每日毫不間斷的酷刑和實驗外,我一無所有。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他來到了我們的麵前對我們說,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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