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明月來得很快。
她扶住宋溪,看到她額頭沁出的一層汗,麵頰更是潮紅地像過熟的桃子時,鐵拳雖遲但到地落在江逾白身上,“她都燙成這樣了,你還有心思在這裡擺帥!”
江逾白不置可否笑了一下,安靜的樓道間嗓音清冽,“彆賣弄你鵪鶉大的拳頭了,再不送去醫院就真燒傻了。”
儲明月不服不忿地回他一眼,“用你說!”
她扶著宋溪欲下樓,江逾白聲音又響起,“等等,你手裡的書和本子我幫你帶回教室吧。”
宋溪胸口發悶,不想表現得太刻意,轉過身把書本遞了過去。
“謝謝你。”
又是謝謝。
語言藝術著實該加強了。
江逾白哂然一笑,語調散漫:“小事。”
到了醫院,宋溪熟練地帶著儲明月掛號、抽血檢查,待她再度在過道椅子坐下輸液的時候,儲明月倏地笑出來,“嘖,還我帶你看病呢,號是你自己掛的,隊是你自己排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帶我呢。”
宋溪舔了舔乾燥的嘴唇,肩膀向她貼了一下,笑道:“你陪著我呢。”
儲明月將她扶正,給她拉好外套拉鏈,語氣謹慎,“不能再進風了,你這兒坐著,我去給你搞點熱水。”
輸完液拿好藥,兩人再度從醫院出來時已經七點多,儲明月本想陪她吃完飯再送她回家,但外婆來了電話說在家等她倆,兩人便乾脆直接打了車回家。
周六最後輸了一天液後,周日宋溪的身體基本恢複。
走在路上的她聞著小販攤上各色早點的香味止不住地生津,雖然在家吃過早飯了,但外麵的東西總是誘人的。
宋溪買了一份雜糧餅,邊走邊吃。
六月的江城多雨,即便不下雨的時候也是陰天。
今天很難得的出了太陽,宋溪仰著小臉,覺著天上的雲都輕輕薄薄的,好愜意的樣子。
不過再好的心情在踏進校門的那一刻都煙消雲散。
她鬼使神差地想起周五下午最後一堂考試的場景。
她那張試卷做完沒?
怎麼沒有答題的印象呢?
連題目都想不起來。
監考老師手上那張寫了兩道題的“解”的試卷又是誰的?
排除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一個即便再不可思議,也是真相。
——該死的,物理試卷最後兩道大題寫滿“解”字的是她!
宋溪腳步陡然亂了。
不安了一上午後,頭頂的刀,哦不是,拿著物理書的小老頭還是走了進來。
他們班的物理老師兩個月前從年輕朝氣的女老師換成了如今這個帶著口音、愛畫火柴人的小老頭。
“先把上周布置的練習冊作業講了,講完我們再講月考試卷。”小老頭完全不多說一句廢話,徑直把裹成卷的試卷放到第一排物理課代表馬耀的桌上。
“好好聽,這道題做對的全班十個人不到!”
“……”
講完練習冊,馬耀開始發物理試卷了。
等待的時間裡宋溪臉色灰白,習慣性地牙齒咬住下唇,試卷發到手的那刻,下嘴唇都充血了。
49分。
宋溪發噎的喉嚨咽了咽,鬆了一口氣,還不算太慘。
這時,小老頭走到了張曉月桌位旁邊,捏在手上的粉筆頭在她桌上敲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