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空手利腳,隻拎著一杆撅把子,牽著狗追著那頭熊的足跡。
春雨像一頭驢子一樣,把所有的東西都背在身上,手上拎著一把六磅鏡麵大斧還顯得輕手利腳的,跟在江河的身後嘰嘰歪歪地說:“哥哥,我跟你說,那也就我媽,要是換個人……”
“你可拉倒吧,你連黑瞎子都能勒死,結果趙瘸子那娘倆打你半天你都沒放個屁!”
春雨梗著脖子說:“那不是我媽說,讓我乖點,有點眼力見兒,不興說話,也不興瞎動喚嗎。
哥哥,啥叫眼力見兒呀!我打我媽是不是就有眼力見兒了!”
“誒,這可不興打啊,牲口都不打爹媽的,反正你現在這樣就挺好的,活得開心就行了唄!”
江河懂什麼叫眼力見兒,但是他不打算教給春雨。
上輩子淋過雨啊,所謂的懂眼力見兒真的是一件很累很苦很卑微的事情啊!
可是能混得出來的,真的是少之又少啊。
這輩子,春雨你活得開心就好,就是彆動不動的,就幫哥摁著劈著啥的就行,人家苗小玉除了把衣服抿得緊點,彆的都挺配合的。
說實在的,上輩親嘴兒親得多了,但是跟苗小玉摟在一起,飽含著親情的親嘴兒,那才叫親嘴兒啊,想想都回味無窮。
地上碩大的腳印,從明顯的腳趾頭印,漸漸地變成了模糊的一團還帶著蝌蚪狀的劃痕。
不是黑瞎子跑遠了,而是這家夥的腳上沾了雪結了冰坨子,開始打出溜滑了。
這是追到跟前兒了啊。
走在前頭的小紅,突然發出嘶吼聲,緊跟著,一聲高昂而又低沉的吼聲響聲。
小紅那細長靈巧的身子,嗖地一下從前邊的樹趟子裡竄了出來,嗷嗷地叫著竄到了江河的身後,尾巴都夾到腚溝子裡了。
狗叫也有講究,嗷嗷低吼,那是勢均力敵,汪汪大叫前竄,那是狗仗人勢,要是嗷嗷大叫往回跑,那是真打不過。
江河就帶了一隻獵狗,本就是搜尋為主,碰著黑瞎子打不過也正常。
可是江河看著這個竄出來,因為四爪結冰又滑了一個跟頭的大塊頭,還有它肚子上那道被枯草塞住的刀口,當時就傻了。
這根本就不是打不打得過的問題好嗎。
現在江河隻想罵一聲馬大幫你個癟犢子玩意兒,你那倆眼睛是出氣的啊,居然把棕熊當黑熊!
都是熊,差距差出天際了,黑熊也叫黑瞎子,通體烏黑,公的還有一圈白圍脖,成年黑瞎子體重一般在三到四百斤,長到五百斤那都了不地了。
可棕熊不一樣,人家叫人熊,也叫熊霸,放古代,那就叫熊羆,七八百斤是常態,上千斤也沒毛病。
這頭棕熊是母的,長得挺嬌小的,看那塊頭,也就區區七百來斤嘛。
我可去你瑪的吧,二百多斤的大活人都壓死你,七百斤那得是啥概念啊,一杆破撅把子,老子玩不轉啊。
這麼大個的棕熊,站起來是山,臥下來就是崗,除非一槍爆頭,要麼機槍掃射,否則的話,三五槍都未必打得死。
它不死,就該輪到咱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