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之中,白錦靜靜地坐在桌案前,目光緊緊地盯著眼前那一遝沈家的資料。
那資料看起來是如此的平平無奇,就像是一幅用淡墨的筆觸勾勒出的簡筆畫,沒有什麼濃墨重彩之處。
沈家,十幾年前不過是逃荒的流民,一路顛沛流離,最終在這個地方落下腳來,安家落戶。
在那段艱苦的歲月裡,沈家為了供家中的兩個讀書人,可謂是傾儘了所有。家裡窮得叮當響,每天隻能勉強吃得上一頓野菜粥。那野菜粥寡淡無味,清湯寡水的模樣仿佛就能讓人看到沈家曾經的困窘與艱難。
白錦看著這些資料,眉頭不由自主地蹙了起來,就像兩片烏雲緩緩地聚攏。他的心中升騰起一種強烈的感覺,這資料肯定不準確,就像是一件不合身的衣服,漏洞百出。
單看那沈邵東,他的相貌英俊不凡,氣度更是超凡脫俗。
那模樣,絕不是資料中所描述的這種普通人家的子弟該有的樣子。
他的眼神中透著一種深邃與睿智,舉手投足間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氣質,仿佛是一顆被掩藏在塵埃中的明珠,總有一種力量在暗中湧動。
再看沈璃那個小丫頭。資料裡說她寡言少語,木訥呆滯,這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白錦一想到沈璃,腦海中就浮現出她那活潑伶俐的模樣。她就像一隻靈動的小鹿,充滿了生機與活力。
她那敏捷的思維,尤其是在數算方麵展現出的非凡才能,和資料裡的描述簡直是天壤之彆,怎麼也無法把那些木訥之類的詞和她聯係在一起。
不過,沈家的其他二人,張繡娘和沈軒,這資料上的描述倒是勉強符合。
沈璃那雙胞胎弟弟沈軒,是個克己複禮的人,他的一言一行都遵循著古老的禮教,古板無趣得就像一本厚重的、翻來覆去都是同樣內容的舊書。
而張繡娘呢,她謹小慎微,仿佛在這個世界上行走的時候,每一步都踩在薄冰之上,小心翼翼地維護著這個家,不敢有絲毫的差錯。
白錦坐在書桌前,眉頭緊鎖,眼睛盯著麵前的資料,腦海裡卻像一團亂麻。
他思來想去,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其中的關鍵,隻覺得腦袋裡嗡嗡作響,心中煩悶不堪。
索性,他手臂一揮,將那些資料丟在了一邊,發出“嘩啦”一聲響,紙張散落一地,就如同他此刻雜亂無章的思緒。
他的思緒漸漸飄遠,想起了自己這些年的經曆。從4歲開始,他就踏入了讀書求學之路。
那是一條漫長而又艱辛的道路,他在書齋裡熬過了一個又一個春夏秋冬,寒來暑往間,不知不覺已經辛苦讀書14載。如今,18歲的他剛剛考上狀元,那是怎樣的榮耀啊!
放榜那日,他頭戴紅花,身著錦袍,騎著高頭大馬遊街,街邊的百姓們紛紛簇擁過來,歡呼聲、喝彩聲不絕於耳,那風光無限的場景仿佛還在眼前,那時候的自己是多麼的得意洋洋。
可誰能想到,剛過了鹿鳴宴,這本該是慶祝高中的喜慶時刻,他爹,那位戶部員外郎,卻告訴他一個晴天霹靂般的消息——讓他和丞相庶女聯姻。他當時就愣住了,心中滿是不解和抗拒。
他記得自己當時懇切地告訴父親“爹,您也該看看如今的局勢。皇上年紀正盛,那丞相卻不知死活,暗中支持二皇子。如今朝堂局勢微妙,各方勢力暗流湧動,咱們可不能攪入這黨爭的渾水啊。這時候與丞相家聯姻,那簡直就是自找麻煩,萬萬不可啊!”
然而,他的父親卻像是著了魔一般,不管不顧地非要強求他答應這門親事。父子二人各執一詞,互不相讓,最後竟還吵了一架,那激烈的爭吵聲仿佛還在耳邊回蕩。
也正因如此,當皇帝陛下親切地問他想去哪裡任職的時候,他一時衝動,腦海裡就想著離京城越遠越好,遠離那惱人的親事,遠離那爭吵不休的家,於是便來到了這個窮鄉僻壤的青山縣當縣令了。
白錦無奈地搖了搖頭,嘴角泛起一陣苦笑。他知道,現在再想那些已經毫無用處了,既來之則安之,如今還是好好為皇上辦事才是正事,至於其他的,就隨緣吧。
然而,人類的悲歡本就不相通。此刻,把白錦攪得心煩意亂的沈璃一家,一大早就被沈父要求必須進行身體鍛煉。
沈璃正滿臉愁苦地紮著馬步,心中暗暗叫苦不迭,隻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倒黴了。
想她上輩子,為了討得父母的歡心,什麼散打、跆拳道、拳擊、擊劍,隻要是有機會能學到的,她都去學了個遍。
其間所曆經的辛苦,簡直難以用言語來形容。本以為來到這兒能輕鬆些,誰成想竟然還得繼續學習這些折磨人的東西!
沈軒呢,對於父親的這一安排倒是毫無異議。在他看來,這簡直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畢竟,日後若要參加科考,沒有一個強健的體魄可怎麼行呢?
張繡娘向來對丈夫的話唯命是從。此時,儘管她已經累得滿頭大汗,雙腿也止不住地發抖,可她依舊咬著牙,努力堅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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