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大乾國,國師府。
一處廂房內,嫋嫋熏香如絲縷般縈繞。
須發皆白的老者靜坐養神,他身著一襲深灰色長袍,質地古樸,麵龐清瘦,發髻高高束起。
此人,正是大乾國師,曾在青城山學得一手星象占卜,頗負盛名。
但此刻,觀他胸口起伏之勢,顯見心律不齊,似在擔憂什麼。
這時,一身著官帽的中年男子大步走進房間,華袍墨黑如夜,袍上精繡虎紋雲紋,栩栩如生,在光影中微微泛光。
而他,便是大乾國的相國,司馬雲。
國師陡然睜眼,匆促問,“相國,此事如何了?”
司馬雲神色從容,緩緩坐下,拿杯斟茶,舉止之間,絲毫不見慌亂之態。
“國師何必如此驚慌,我早就買通了部分離陽舊臣設伏,又安排了數百白虎軍,加上兩位五品境界的校尉前去追殺。”
“多方夾擊,他一個小小敗國奴,又能往哪逃?”
聽到這,大乾國師才鬆了一口氣,“但願吧!”
“當年離陽群臣入城之時,老夫夜觀星象,見有一異星驟現,光芒詭異,其軌跡直指我朝,此星煞氣騰騰,暗合禍亂之象。”
“老夫以古法占卜,此星忽明忽暗,似在警示我朝大難將至,這群人之中,必有一人會覆滅大乾!”
“陛下不僅不沒有當速決斷,尋出此人,或防或除,還封了離陽嫡子做郡王,我國危矣啊!。”
聞言,司馬雲的臉色沉了下來。
這十八年,他頂著國主的壓力,跟這老頭一步步策劃,弄死了一茬又一茬。
相國之位都險些不保,最後就隻剩一個懦弱皇子。
你跟我說禍星還沒除掉?
這老頭怕不是在逗自己玩,或者當初看上了離陽王妃,詭計用儘,卻沒得手,在公報私仇。
離陽當年也是強國,疆域遼闊,民風彪悍,至今都沒有完全臣服大乾。
而大乾國主就是不想再大肆殺戮,才留了顧長風一命,讓他回去替大乾徹底收複離陽。
在司馬雲眼中,這國師就是目光短淺,鼠目寸光之輩,根本看不清大乾的未來,看不清大乾國主的宏偉誌向。
而他,才是國主可以推心置腹之人,定要把大乾推向前所未有的高度,區區五國之一算什麼!
當然,除去顧長風也是他心中所想。
離陽王這個位置,司馬雲有著自己的人選,而且早已掌控在他手中多年。
顧長風一死,大國師背鍋,那枚棋子便可直接上位,人都死了,大乾國主也無話可說。
自己直接躺著實現雙贏。
“國師大人,你可彆念了!”
“我都聽了幾百遍了,也就是因為這些話,我們做的事,讓王上臉麵掛不住,已經是觸怒王威。”
“王上早就立下誓約,凡是主動歸降的國家,國奴和質子一律厚待,咱倆在怎麼做的?”
“厚葬!一字之差,千裡之彆。”
“你被禁足,不也是因為這些話麼?”
麵對司馬雲的好言相勸,大乾國師卻是冷笑,“相國大人,那你覺得是顏麵重要,還是國朝重要?”
司馬雲嗬嗬一笑,暗罵這老頭真強,“國師大人,我們就隻管直言進諫,王上會如何下旨,就已經不是我們該考慮的範圍了。”
“我覺得相比於顏麵和國朝,命更重要!”
“哼!迂腐!老夫懶得與你爭,反正此事你做好了,國家安定百年,做不好,那就替咱倆找塊好墓地吧!”大乾國師兩眼一閉,一副愛誰誰的模樣。
“國師,我們就在這等著捷報便是,一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他逃不出老夫的手掌心!”
司馬雲悠然品著茶,信誓旦旦保證著。
夕陽漸落,夜幕徐臨。
顧長風的車隊漸漸臨近黑石城,遠遠就能看見那三三兩兩的藤甲士兵舉著火把,在城牆上眺望。
這年頭能乘得起馬車的人物可不多見,不是王族勳貴就是富豪商人。
“這是誰的車隊?”
“誰知道啊!天色那麼暗,老子又不是千裡眼!”
“廢話,誰問你看不看得清,不認識你還不去通知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