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顧見白的效率運轉到了極致,而薑梨初這邊也正式開始了交流會的流程。
她的彙報被安排在了第三天。
因為是第一次作為一個治療方案項目的主創,在世界級的會議上進行彙報,陳瑩在每天都會爭分奪秒的找時間帶著她一遍遍進行演練。
甚至會小範圍的邀請國內的一些專家,一起給出意見。
這天陳瑩帶來的是一位頭發花白,眼神卻格外炯炯有神的老人。
陳瑩不像對之前來的人的介紹,對這位隻是簡單的說,“宋老。”
態度確比對待任何人都要尊敬,雙手攙扶著宋老一路坐在沙發上。
薑梨初也不多問,對著老人輕輕彎腰,叫了聲,“宋老,您好,我是來自蘇大的薑梨初,很感謝您來聽我的彙報。”
宋老坐下後,微微頷首。
薑梨初就開始了自己的項目彙報,這是她這些人熟記於心的每一點一滴,原本隻是一個個設想,通過三年多的努力將它逐步成型,再到如今她已經有些實際的數據。
她的彙報一次比一次行雲流水,最後一個字落下,她收了翻頁器。對著宋老和陳瑩再次彎腰,“宋老,陳教授,以上就是我的全部彙報,不知道兩位有沒有什麼問題?”
她的眼神平靜而自信的對上宋老的眼睛,依舊是被那裡麵不可深探的幽深所震驚。
隻是,如今的她也更多了幾分從容。
顧老確實提出了幾個非常犀利的問題,其中不乏之前出現過爭議的安全方麵和倫理方麵,薑梨初給出了她這段時間以來經曆過的分析和回答。
最後,宋老提出了一個連陳瑩都沒有想到的問題。
“你怎麼看待你作為這個項目的主創,卻自己患有抑鬱症的情況?”
安靜的房間內,連呼吸的聲音都顯得誇張。
薑梨初在第一時間感受到了窒息,原本握在她手裡的翻頁器掉落在鋪著地毯的地板上。
陳瑩看向宋老略帶蒼老的眼睛,沉聲道:“宋老,這……”
薑梨初眨了眨眼睛,試著動了動手指,漸漸收斂了情緒,“如您所見,我患有中重度的抑鬱症,病齡大概十五年。”
呼吸變得有些急促,心率也在加快,薑梨初有些艱難得彎下腰撿起了翻頁器然後放在了麵前的桌子上。
陳瑩急得要命,“梨初,你先休息下,帶藥了嗎?我給你開得藥呢。”
薑梨初嘴唇顫抖著,緩緩搖頭,“師叔,我沒事。”
“宋老,”薑梨初平穩住聲音,“正因為我是抑鬱症患者,才更有說服力不是嗎?或許有人會質疑,會不信任。可每一次新的治療方案提出的時候,哪一個不是這樣。他們質疑我的病,那就讓他們看看,我是怎麼對抗它的。”
陳瑩在巨大的震撼中久久無言,薑梨初鬢角的汗珠,像是珠峰上融化的雪。
半晌,宋老緩緩出聲,“我沒有其他問題了。”
薑梨初點點頭,“謝謝您今天的時間,很榮幸能為您做彙報。”
宋老眼神帶著些戲謔,“你知道我是誰?”
陳瑩沒有說話,宋老來這裡,是保密行程,就現在門外還站著警衛呢。
薑梨初捋了捋被汗濕的頭發,雙眼清明的像是黑夜中的北鬥星,“不知道,隻是標準的製式結束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