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
主仆二人相對而視，久久沉默不語。
最終還是楊川打破了尷尬的沉默：
“你們大齊…為了招攬我，已經到了這一步了嗎？”
“丫鬟”愣了一下，有些錯愕地看著楊川，她似乎反應過來，急忙笑著說道：“我在公子身邊待了整整三年，服侍您穿衣吃飯，又怎可能是大齊之人呢？”
楊川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隨手從書箱裡抽出一卷書，躺在馬車上翻看起來。
“傳聞大齊女帝自從登基之後，便沉溺於長生之法。更是於三年前開始閉死關，朝堂之事皆交給大司馬曹定。”
“或許沒有人會想到，那個閉關不出的大齊女帝會在我身邊，心甘情願地做了三年的小丫鬟。”
楊川的目光自始至終沒有離開書卷，但他娓娓道來的這番話，卻讓眼前的“丫鬟”變了臉色。
馬車中，再次陷入長久尷尬。
過了許久，天色已經有些昏暗，楊川終於放下了書卷。
他伸了個懶腰，有些打趣地看著小丫鬟。
“我是該叫你小月，還是該叫你大齊女帝田月瑩。”
一道幽幽的歎息聲，覆蓋了整個馬車。
“看來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可笑我還自以為天衣無縫，在你身邊待了三年之久。”
她終於還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我…朕三年前，親眼目睹了你一步步扶持著燕無垢，成為大康女帝，執掌朝堂！自那時起，心中便存了一絲念想。”
“所以朕才會拋下朝堂之事，費儘千般手段，來到你身邊做一名丫鬟。隻求能學到一絲你的本事。”
“可這三年，彈指而過，朕也已經知道，你的本事是學不來的。朕也是誠心相邀，既然那燕無垢，有眼無珠不識人才，你隨朕一同前往大齊，燕無垢能給你的，朕也同樣能給你！”
田月瑩目光急切，語氣中甚至帶著一絲懇求。
楊川笑了。
“陛下還真是說笑…自從你登基之日起，整日裡便沉溺於長生之道，誤國誤民…縱然你我之間已有三年主仆之情，可你覺得，我會為你效力嗎？”
田月瑩神色一陣暗淡。
“長生之道？本就是無稽之談，就連三歲小兒都知曉的道理，朕又怎麼可能不明白？”
“可朕又能怎麼辦？朝堂之權，全部都在大司馬手中。朕要是不沉溺於長生之道，隻怕剛登基之日便是朕的死期！”
田月瑩心中一陣淒苦。
她這一路走來，又何嘗不膽戰心驚？
隻可惜，在她身邊沒有一個如同楊川一般出謀劃策之人，靠的隻能是自己！
楊川沉默許久，這才開口道：
“你也知道，我已經厭倦了朝堂上的爾虞我詐，燕無垢的背刺也已讓我心灰意冷，怕是恕難從命了。”
經曆了今日之事，楊川對入朝為官已不抱任何希望。
他隻想著寄情山水，做一個閒散之人。
麵對楊川的拒絕，田月瑩卻並未灰心。
“三年朝夕相處，我比燕無垢更懂你！縱然燕無垢負你，那天下黎民百姓又何曾負你？你心裡麵明明還裝著蒼生，又何必故作灑脫？”
楊川終於動容。
他並非是居於廟堂之上，不識人間煙火的泥塑木雕。
這三年來，他深入鄉間，與百姓為伍，深知民間疾苦。
如今大康變法腰斬，最近也失去了太宰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