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門外錦旗招展,大過年的還要上班,要參加大朝儀。
有些激動、有些忐忑的馬尋忽然覺得這個世界就是巨大的草台班子。
第一次上朝本來還緊張,本來還擔心咳嗽、小聲說話被人彈劾。
現在再看看,想多了。
哪知現在一看,情形就跟大爺大媽去搶超市免費發放的雞蛋一般,亂哄哄的。
大家都是烏紗帽、團領衫,馬尋這樣身著朱紫的官袍,誰知道你是一品還是五品?穿著緋袍的,那是五品以下。
品階分不清,文武官員倒是分班,文官在左、武將在右。
不少官員也非常好奇、納悶,他們大約是淩晨三點就早早的到了午門外候著,現在忽然冒出來個瘦高個,哪家承襲父職的,來的這麼晚?
看腰間的束帶,居然還是玉帶?
不過也有人認識馬尋,開始小聲議論起來了。
就在馬尋還在找點熟人的時候,忽然聽到了鼓聲,然後就看到百官們猶如潮水般的湧向午門。
小太監連忙說道,“國舅爺,您得跟著了,從左右側門進,無需和四品以下官員走闕門。”
午門作為宮城正門,中門隻走帝後鑾駕,左右側門也隻有公、侯、駙馬、文官三品和武官四品以上的官員才準許出入,其他品級隻能走兩闕門入,兩掖門出。
就這麼爭先恐後的擠進了午門,隊列早就亂了,一個個的文武官員匆匆走向金水橋。
“世叔!”馬尋眼前一亮,連忙打招呼,“你不用送我了,我會過去。”
小太監趕緊躲開,而馬尋一溜煙的小跑到劉伯溫跟前。
劉伯溫看到馬尋也有些意外,“還說這幾天沒見著你。”
“在宮裡呢。”馬尋就關心問道,“近來都好吧?”
劉伯溫笑著開口,“老朽很好,姝寧也很好。”
其他官員還在腳步匆匆的朝著金水橋趕,馬尋和劉伯溫腳下也不慢,一邊走一邊寒暄。
“劉兄。”一個留著山羊胡的官員快步向前,“等等我啊。”
劉伯溫露出些許笑容,“楊兄。”
楊憲看了一眼馬尋,裝作不認識,“劉兄,這位是?”
劉伯溫隻能介紹說道,“這位便是大都督府右都督、國舅。“
楊憲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見過國舅爺,下官中書參知政事楊憲。”
參知政事從二品,自稱下官沒問題。
“國舅爺。”一聲熱情洋溢的招呼讓不少人心驚,在忙著告老的李善長笑著走來,“國舅爺,過年好!”
不少人都看了過來,那個瘦高個就是國舅?
馬尋也笑著打招呼,“相國,近來可好?”
一個中年人立刻笑著上前,主動開口,“下官太常寺卿胡惟庸,見過國舅。”
李善長如今在告老,一心要將胡惟庸給提拔進中書省。而楊憲和李善長關係不好,甚至稱得上有仇。
馬尋還在思考著怎麼虛與委蛇的時候,常遇春迎麵走來,“找你半天了,該不會是打瞌睡誤了時辰吧?”
馬尋立刻快步向前,“也沒人叫我,差點誤了大事。”
“你是武將,和文官在一起做什麼?”常遇春說完似乎意識到說錯話,“李相國,咱們不算啊,都是老熟人。”
李善長笑盈盈的說道,“鄂國公言重了,國舅爺可是領著國子學的差事。”
常遇春笑著回應,“那隻是領著差事,國舅是大都督府的右都督,俺還是中書平章政事!”
中書省平章政事,現在是從一品,常遇春、廖永忠、胡美這三員大將也都掛著這個官職。
拍了拍馬尋的肩膀,常遇春笑著向前走,馬尋也趕緊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