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和親,未免影響兩國邦交,唐釺與趙瓔珞成親的時間便是宜早不宜遲。
在和親國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唐釺也就名正言順地成為了大宋順德帝姬的夫君,若是在大宋,他或許還能混一個駙馬都尉的閒職和一座麵積不會太小的府邸。
幽州如今隸屬於大金,兩人的婚禮自然不可能按照大宋的禮儀去操辦,加上他們在這裡舉目無親,就更沒有必要糾結於那些繁文縟節了。
翌日正午,唐釺身穿趙瓔珞親手縫製的紅色喜袍,在幾名家裡的幾名家丁與侍女的嬉笑推搡之下,來到帝姬殿下昨晚居住的廂房,將同樣身穿喜服,手持一把團扇遮住臉龐的趙瓔珞接了出來。
未免引起不必要的紛亂,兩人並未走出宅子,隻是繞著堂屋走上一圈,又在唐釺所住的院落前跨過火盆和馬鞍,隨著趙瓔珞被送入簡單布置了一下的婚房,在床榻邊坐下,兩人婚禮的整個流程便算是走完了。
跟已經成親的諸位姐姐相比,順德帝姬的婚禮簡直寒酸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這讓侍女蓉兒忍不住又掉了幾滴眼淚。
反觀趙瓔珞倒是一臉淡然,絲毫沒有半點暗自神傷的模樣,無悲無喜處之泰然,就像是一個全程觀望的路人,又如同受人擺布的傀儡,悄無聲息地完成了自己這一輩子之中最為重要的一件人生大事。
正所謂哀莫大於心死,早在她被指婚給向子扆的那一刻,趙瓔珞便已經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與送她那一首《小重山》的郎君廝守終生,既然如此,嫁給向子扆亦或是其他人,對她而言又有什麼區彆。
蓉兒還在房裡抽咽,唐釺先是在外麵敲了敲門扉,得到了趙瓔珞的允許之後方才推門而入。
他先是與帝姬殿下與蓉兒都見了禮,隨後行至圓桌邊拿起酒壺倒了兩杯酒:“雖說無法大操大辦,確實是委屈了殿下,不過按照大宋的習俗,這杯合巹酒卻是一定要喝的。”
趁著他倒酒的間隙,趙瓔珞將眼前的團扇稍稍偏向了一邊,這才第一次看到了自己這個夫婿的模樣。
身材精瘦,站姿挺拔,約莫比自己高了半個頭,這樣的身材令趙瓔珞不禁吐了吐自己的舌頭。
唐釺身上的喜袍是自己根據父皇指婚對象向子扆的身材所做,如今穿在他的身上,因為不合身的關係,顯得有些滑稽。
白麵無須,眉清目秀,臉上帶著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看起來倒有些正中帶有七分邪的意思。
舉止優雅,動作大方,雖不是什麼玉樹臨風,單憑這相貌也能迷死東京城裡的那些名媛青倌了吧。
難怪昨晚蓉兒在見了唐釺一麵之後會說自己的未來夫婿生的一副好皮囊。
趙瓔珞偷瞄唐釺的同時,唐釺自然也趁著倒酒的間隙打量這位大宋帝姬。
隻是對方是坐著的,外加身上的禦寒衣物,唐釺實在看不出對方的身材究竟有沒有料,不過想來以趙瓔珞十五歲的年紀,絕對就是一顆還未長熟的青果子。
臉蛋倒是不錯,明眸皓齒秀外慧中,外加兩道柳眉如煙一雙杏眼如波,儼然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樣。
唐釺不由自主地將對麵公主府裡的完顏汐與眼前的趙瓔珞放在一起兩相對比起來。
這還真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完顏汐婀娜多姿颯氣逼人,趙瓔珞天生麗質溫婉可人,完全符合宋金兩國的氣質。
端起兩杯酒來到床前,唐釺將其中一杯交給趙瓔珞,兩人先各自喝下杯中的一半,互換酒杯之後一起喝完,再將兩隻酒杯一正一反放在了床底下,禮成。
接下來,寂靜無聲的臥房之中陷入了迷之尷尬。
唐釺抬頭看看一直站立在一旁心無旁騖的蓉兒,又看看如古井不波一般目不斜視的趙瓔珞,一抹苦笑浮現在臉上,他輕聲問道:“蓉兒姑娘能否讓在下與帝姬殿下獨處片刻?”
“不行。”蓉兒的回答斬釘截鐵,“奴婢身為殿下的貼身侍女,必須時刻陪伴殿下左右,駙……姑爺放心,想做什麼隻管做便是,不必顧及婢女。”
“啥?”唐釺一臉懵逼,他倒是聽說過大戶人家的小姐成親有通房丫頭作為陪嫁,也知道通房丫頭的作用是什麼,但如此身臨其境的體驗,還是讓他低估了古人的開放。
如果唐釺真的打算與趙瓔珞假戲真做,完成洞房的最後一步,有蓉兒這麼一個大活人在床邊站著,估計他的雄風也振不起來啊。
“蓉兒,你先出去,在外麵候著,我與夫君有話要說。”
關鍵時刻,還是趙瓔珞洞悉了唐釺的心思,昨晚他就急匆匆跑去要見她,再聯想到兩人如今的處境,唐釺想要與自己單獨說的話必定事關生死。
等到蓉兒極不情願地站在門外把門關上,唐釺總算是長出了一口氣。
“事急從權,還請殿下原諒在下的冒昧。”
“從接到和親國書的那一刻起,我便不是什麼大宋公主,而隻是一個用來維護兩國邦交的工具而已,殿下這個稱呼,還請夫君摒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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