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蟲!大懶蟲——”
石頭感覺眼前的世界一陣顫動,小娥的聲音從含糊到清晰,硬生生的擠入夢中,使得眼前的畫麵攪散開來。
“……”
艱難的睜開眼,石頭有些模糊的看見小娥氣鼓鼓的站在床頭,娟秀的眉毛皺巴巴的,顯然是很生氣了。
“怎麼了?你怎麼看起來呆呆的?”小娥伸出手,在他麵前晃了晃。
“我……”石頭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說什麼,視線茫然的穿過她,落在了屋後,眼眸有些呆滯的在屋內打量了一圈,才意識到自己好像不在夢裡。
“我好像做了一個……夢?”
石頭回過神,下意識的想和小娥分享,自己昨晚做了一個很真實的夢境。
在夢裡麵,自己遇到了一隻毛隆隆,會說話,很奇怪的白猿,那個白猿還問了自己一些怪問題。
比如:“假設有一輛馬車失控,正在往左邊撞去,那個方向上有一個人,你可以拉動韁繩改變方向,救下這個人的命,但是另一邊有五個人,你是拉動韁繩還是不拉動韁繩?”
然後自己的回答好像是:“什麼是馬車?”
之後那個白猿似乎愣住了,緊接著自己好像又補了一個回答:“不能往沒人的地方改變方向嗎?”
再然後……
石頭感覺有些亂糟糟的,自己好像做了很多個夢,又好像隻做了一個。
“夢?我昨晚好像也做了。”小娥聽他這樣說,似乎也想起了什麼。
“真的嗎?”石頭眨了眨眼,有些驚奇的看向小娥,連忙問:“是什麼樣的夢?”
“我怎麼知道?”小娥搖了搖頭,“夢就是夢了,哪裡還有醒了還記得的?”
“可是……”
“不要可是了,快點起床,都多晚了,良爺爺都叫我來抓你了!”
“啊?!”
石頭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連忙起床,在小娥的催促中,像是被趕出家門了似的。
順著還有些濕潤的黃土路,兩人匆匆來到一處院子裡,此時院子裡已經有十幾個孩童,或站或蹲,手持著樹叉,麵露苦色的在沙礫上‘鬼畫符’,不管平日有多頑皮,此刻都顯得老實本分。
因為在他們的身後,有一名須發花白的老者,麵容乾瘦,皺紋像是要擠在一起,但顴骨又將它們拉得老長,像是撐著一口精神氣,繃的很緊很緊。
“良爺爺。”石頭有些緊張的叫了聲,目光落在老者負手背後,握著藤條,無意識不斷輕微發顫的手上。
“伸出手來。”老者聞言,有些遲鈍的扭過頭來,沒有廢話,隻是舉起了鞭子,做出了遲到的懲戒。
石頭眼眸微眯,後仰著頭伸出了手,仿佛這樣,打在手上就能少疼幾分,結實的挨了三鞭後,他和小娥便也加入了‘鬼畫符’的隊列,不過比起他人,他倆寫的倒是要有模有樣些。
每日的上午,估計是孩童們最不快樂的時候,需要被迫來老者這裡學字認字。村落自然是不會有筆墨紙硯這種東西,沙爍樹叉就是最廉價有用的‘筆墨紙硯。’
當然了,這種枯燥的事情,不是每個孩童都情願的,但在屁股被打成八瓣後,也就很情願了。
隻是這樣的情願,也導致老者麵對大多數人,隻能用蠢辦法,一個字要翻來覆去的教,然後就是不斷的模仿,去在沙地上寫,不然今天學了,下午玩歡了,改明兒就忘了。
石頭和小娥,算是最願學的了,也是認字最多的,老者在教完其他人後,也更願意去教他倆。
隻是這次,老者並沒有教新字,反而來到石頭跟前,說道:“你爹說,想叫我給你取個名字,你覺得這個字怎樣?”
老者微微彎腰,握著鞭子在沙爍上書寫,剛剛還無意識發顫的手在此刻卻穩如泰山。
“名字……”
石頭愣了下,看著沙爍上老者寫出的字,卻鬼使神差地搖了搖頭,拿起樹叉,在地上寫了兩個字。
“道,先,齊道先?”老者讀出了地上的字,眼中浮起一縷詫異,問:“這名字是你想的嗎?”
“我…是吧?”石頭回答的有些含糊,他也不知怎麼著,心中就冒出了這個名字來。
“我也要我也要!”小娥見石頭有了名字,也忍不住起哄。
老者沉吟片刻,想著她總是這般浮躁,便在沙礫上寫了一個霜字,停頓了片刻,又取了她小名的娥字。
小娥望著地上兩個字,眨了眨眼,她認得後麵的‘娥’,前麵那個就不認了。
“霜娥,李霜娥?”石頭替她念出了這個不認識的字
“霜?霜娥,李霜娥,齊道先。”小娥看著地上的字,自言自語的念到,心中比較了一番,感覺自己的名字也不賴後,才開心了起來。
隻是本想著教這個‘霜’字的老者心中卻更驚訝了,這字,自己應當還未教過才是,怎麼……
不等老者出聲探究,地上的沙爍忽然在此刻輕微晃動了起來。
嘩!
山中遠處,霍然傳來一陣輕微的水聲,那條青綠小溪原本極清澈的顏色逐漸渾濁,攪起白色水沫,明明水位還淺,尚不覆過腳背,可顏色卻看上去極深,深的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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