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院最擅針灸的沈太醫前兩日為麗妃娘娘煎藥時不慎燙傷了手,一直負責為錦王殿下開藥的劉太醫,昨日又恰好被太醫院院判告發,在殿下日常用藥裡以次充好,當場便被陛下砍了。”
“此人竟敢欺君,當真該死!”宋言汐生氣拍桌。
“且不說他身為臣子應當忠心,單是身為醫者,也斷不該做出如此喪良心之事。”
說著,宋言汐忽然想到什麼,皺眉問:“宮中太醫近百人,其中不乏有大能者,公公為何覺得陛下想讓我為錦王殿下醫治腿疾?”
德海笑嗬嗬問:“郡主不知?”
宋言汐:“不知。”
她但凡多說一個字,便證實了之前所說,揣摩聖意。
彆說這件事本就是人為製造的巧合,哪怕真的是意外,也經不起帝王的疑心。
或許德公公提及此事的本意,確實心疼墨錦川年少英才不該落得如此情形,可他說到底是宣德帝跟前的人。
任何一句不對,便會立即傳回他的耳中,不得不防。
德海盯著宋言汐看了看,才道:“眾太醫皆誇讚郡主昨日臨危不亂,一手絕妙針法為麗妃娘娘退了熱,實乃當世神醫。
陛下的意思是,郡主表麵為隨軍的醫者,實則隻用為錦王殿下一人治療就是。”
宋言汐聽得一臉為難,遲疑道:“錦王殿下的腿傷了兩年,京中無數太醫都沒有辦法,我實在是……”
“郡主隻管放手去治,無論結果如何,皇上都不會怪罪公主。”
德海深知空口無憑,笑著解釋道:“陛下今日所賜之物中有一塊免死金牌。”
顯然,這不是在同她商量。
燭光下,宋言汐的臉色有些難看。
宣德帝給她這種完不成的任務,是不是在故意刁難。
德海將她的細微表情看在眼中,站起身要告辭。
離開前,他表情嚴肅的叮囑道:“此事務必要暗中進行,便是詩涵郡主也不可讓她知曉。”
以軍醫的身份隨行,既要為墨錦川治療,又要掩人耳目,皇上還真是瞧得起她。
他是不是忘了,如今她名義上仍是林庭風的妻子。
思及此,宋言汐追上德海,壓低聲音問:“能否勞德公公在陛下麵前提一句,我如今的身份,在軍中或有不便。”
德海笑著問:“郡主有何身份?”
電光火石之間,宋言汐忽然明白了什麼。
“陛下這不是欺負人嗎?既答應了姑娘隨軍,又要姑娘隱瞞身份,豈不是送到人臉上讓人欺負?”
竹枝一邊收拾,一邊抹眼淚,恨不得將自己揉園捏扁了一起塞進箱子裡。
竹雨同樣是一臉擔憂,手下縫針的動作卻不敢停,生怕趕不上明日早晨開拔。
朔望城地勢偏北,這個時節落雪都是有可能的,少帶一件冬衣她家姑娘到時候可能就會凍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