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汐急切說完,方才意識到失態,輕聲道了句“抱歉”。
她真是糊塗了,王爺若是沒有追查,三年的時間過去怕是早就將此事忘得乾淨,又怎會在第一時間想到白家。
說到底,是她時時刻刻忘不掉言家被滅門那慘痛的一幕,代入到了自己身上,情緒過於激動了。
墨錦川不動聲色將她的反應儘收眼底,眸色沉了沉繼續道:“那夜遭遇橫禍的不止白家,臨近的幾家富戶皆慘遭洗劫,錢財被儘數搜刮,全府無一活口。
此案被當地縣官判定為劫財殺人,事後本王帶兵清繳了附近山匪賊寇,無一人認下此事。”
幾戶人家加起來近三百人,三百條人命竟在距離邊城不過八十裡之地,一夜之間儘數殞命。
宋言汐隻覺得後背陣陣發涼,一把抓住墨錦川的手腕,問:“幕後之人是誰?”
墨錦川沉聲道:“底下人傳回的消息是梁國探子作亂。”
宋言汐眸光冷冽,“王爺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若真是如此,李程那孩子大可直接前往縣衙報官,縣裡自會出人將他安穩送往京中投奔親眷。
可他非但沒那麼做,反而隱姓埋名在地處偏遠的李家村一住就是三年。
與其說是住,不如說是躲。
收留他的那對夫妻應是知道什麼,不僅將他照顧的很好,平日裡肯定也沒少叮囑李誌,要對他的身份來曆守口如瓶。
時隔三年,他們仍如此小心翼翼,隻能證明一點。
當年動手滅了白家滿門的人,仍在暗中尋找著這條漏網之魚,企圖斬草除根。
若真是梁國探子所為,以他們對墨錦川的忌憚,經此一事打草驚蛇後忙著潛逃還來不及,哪裡還有餘力和膽量做這些?
真正讓他們害怕的,怕是另有其人。
而在大安境內,能有如此一手遮天權勢之人,屈指可數。
再看墨錦川的反應,宋言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不由冷了臉,沉聲道:“王爺有自己的顧慮,我能理解也不多問,還請王爺當作今日什麼都不曾發生,放那孩子一條生路。”
墨錦川擰眉:“你連本王都懷疑?”
“我若是疑心王爺,便不會托邱將軍去查此事。”
宋言汐頓了頓,冷淡道:“此地危險,還請王爺速速離開。”
她扔下話轉身就要走,卻聽身後傳來一聲壓抑著怒意的“站住”。
“王爺可還有何事吩咐?”
“轉過來。”
聽著這不容置否的語氣,宋言汐深吸一口氣,轉過身的同時視線向下。
分明是不肯看他。
墨錦川眉心跳了跳,被她甩臉子的模樣氣笑了。
“一日不見,你倒是脾氣見長。”
宋言汐:“王爺多心了。”
墨錦川擰眉,“言老爺子便是如此教你用腦袋對人?”
宋言汐抬頭看向他,冷著小臉道:“外祖父隻教導做人要頂天立地,明是非知對錯,便是對身邊嫡親之人也絕不行徇私包庇之事。”
“你當本王是在包庇凶手?”
“王爺不是嗎?”
“那你倒是說說,本王包庇誰了。”
不等宋言汐開口,墨錦川問:“安王?亦或是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