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客氣道:“煩請挪一挪腳,借過。”
“好的。”奚臨雖然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卻已經乖乖讓開位置。
看著廊下宋言汐漸行漸遠的背影,他忽然會想到她方才說話時那意味深長的眼神,頓時如醍醐灌頂。
他咬咬牙,氣笑道:“果真能得墨錦川信任的,無論老少,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末了,他又補了一句:“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跟在李軍醫的身後拐過長廊,宋言汐隻覺得一股濃重的藥味夾雜著艾草燃燒過後的煙味撲麵而來,熏得人瞬間落下眼淚來。
她問:“怎會有如此重的味道,不是說一日熏一次艾煙便夠了?”
李軍醫快步走到角落,取了用繩子晾在火盆上熏過艾草的帕子分彆遞給三人擦眼睛,開口解釋。
“昨日老夫確是按照古法記載用燃燒中的艾草熏了一遍屋子,可今日天剛蒙蒙亮,詩涵郡主就吩咐人說要隔一個時辰熏一次。
她說這叫定什麼消毒來著,嘴裡全是一些老夫聽都不曾聽過的詞,大概意思是讓老夫儘管放心聽她的。”
身為國公府嫡女,卻不知宮中有一姓奚的婦科聖手,行事招搖又不懼世俗與京中貴女截然不同。
回想起幾次與莊詩涵對話時,她不經意之間流露出好似淩駕所有人之上的優越感,宋言汐心下更覺得奇怪。
她若是和她一樣,僥幸得天道垂青,能重來一次,便該知道林庭風並非良人。
他根本不是表麵裝出來的溫和有禮模樣,而是一個精於算計,一心隻想著利用身邊所有能利用的一切,滿心隻有如何往上爬的小人。
她的價值被壓榨殆儘之時,也是被他棄如敝履之日。
莊詩涵不是蠢人,如她那般自詡清醒的人,一旦認知到這一點必會在事情沒有轉圜餘地之前抽身。
可她所行樁樁件件,皆不像是識破林庭風為人後該有的反應。
難道真是她多心了?
想法剛冒出頭,便被宋言汐快速否定。
她堅信,莊詩涵即便不是重生歸來之人,身上也肯定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一個時辰熏一次,這裡頭煙熏的站都站不住,能住人?”
奚臨說著話,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憤怒質問道:“此等荒唐的言論,既無醫書記錄在冊,又無民間偏方傳言佐證,你們竟也願意依著她?”
李軍醫也生氣了,硬邦邦道:“不若小神醫接替老夫的活計,或是親自走一趟,去找那神醫商量商量?”
奚臨聽得一陣牙酸,可轉念一想到莊詩涵那張臉,下意識便搖頭拒絕道:“我不成,多半會忍不住同她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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