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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在響鈴後的第五十九秒,也即超時前的最後一秒被接通。
這不是一個好現象,很顯然,對方這是經過十分激烈的內心鬥爭以後,才下定決定接通的。
而我給不了她想要的答案……
吉姆心想。
但這個電話不得不打。
“我還以為這輩子都接不到這個電話了。”
另一頭響起了一個年輕的女聲,聽起來就好像在西伯利亞鏟雪一般生硬、勉強。
“我原本也是這麼認為的。”
吉姆儘量讓這句話聽起來不是那樣的無情。
“所以,為什麼改變主意了呢?”
這會兒,對方已經拎著雪鏟從西伯利亞到了北極。
感受著對麵話語裡刺骨的寒意,吉姆不由閉上了眼,在猶豫片刻後他睜開眼道:
“我現在正在安置區九層的安檢口上。”
對方沒有回話,而是默默等著他說完。
吉姆繼續道:
“我需要你的治安局通行碼到十層,王鶯。”
有那麼一小段時間,不但是回話,電話另一頭甚至連呼吸的聲音都沒有傳過來。
巨大的沉默橫亙在了他們兩人之間,吉姆甚至產生了對方會將電話給掛斷的錯覺。
但最終,她還是——如自己所預料那樣的——發出了一陣絕望的嗤笑聲。
“你就是這樣的,不是嗎?隻有在需要的時候才會再來聯係我,就像對待一件趁手的工具。”
名為王鶯的九層治安局警長如此道。
在吉姆的記憶裡,她是一個跟更久遠記憶裡哈內爾一樣,敢愛敢恨,堅守獨屬於自己原則,但又會收斂起自己鋒铓和光同塵的人——倘若世上能夠再多一些像她這樣的人,或許這人世間會是一個適合正直者生活的地方。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吉姆曾經與她之間有過一段從相處時間上來看不長也不短的感情——假如當時與她在一起的確實是“吉姆”本人的話。
“我從來沒有這麼認為過……當然,若站在你的角度來看,我確實是這樣的。對此,我絕不作狡辯。”
吉姆如此回答道。
依照對方話語的表征結構進行分析,他有著遠比這更好的回應模式。但此刻的吉姆並不想拚接那些理性而蒼白的話語去迎合對方。
既然他連自己過去的存在都無法確定了,那麼最起碼在當下,他需要依照自己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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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以為隻要這樣說,聽起來就足夠誠懇了?”
對於吉姆的回答,王鶯不由輕笑了一聲道。
“我隻是在誠懇地請求你的幫助,而這與我們倆過去之間的種種沒有關係。”
吉姆頓了一下,然後繼續道:
“這涉及到一個關係到整個安置區存亡的巨大陰謀,以及……以及我也不清楚會走到哪一步的危機。我明白,你在某些問題上希望能夠得到一個答案——這並不是拿這個跟你做交易——但等我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全部調查清楚以後,我會給你一個明確的答案嗎,但不是現在。
“現在我需要你的通行證。”
吉姆言畢,電話另一頭的王鶯沉默了許久。
“有關於‘陰謀’的部分,你能說的有多少?跟伊卡洛斯解放陣線有關係嗎?”
半晌,王鶯問道。
“大概率跟他們沒有關係,威脅主要來自於頂層的那些公司……你一定聽說了最近那幾起政府與公司高層遭到暗殺的案件吧?如果不知道的話我提供幾個關鍵詞:同一時間,火藥武器。”
吉姆這樣回答道。
“我的專案組負責第九層的排查。”
王鶯簡單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