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話和寫詩一樣……”
“若是不入這朝堂,文壇上又要多一位大家。”
薑渺無奈地吐槽兩句,眼底的笑意卻無論如何也掩不住。
“不太會……要不你給我念兩句?畢竟啊,這景雖美,我看不見——”蘇憶桃描著淺妝的眼眶泛起薄紅,她的目光依舊空洞,她的聲音依舊溫軟。
軟得像冬日裡的春風。
薑渺手裡拿著一條黑緞,繞著蘇憶桃走了兩三圈,“楚腰蠐領團香玉,鬢疊深深綠。月蛾星眼笑微嚬,柳妖桃豔不勝春,晨妝勻~”
“好一個晨妝勻。”
“是吧?畢竟是左相水準的文采。”
“左相水準的文采?就是改一個字?”
“咳咳……背書也很累的,臣學的是國策!”薑渺心虛地抿抿嘴,但還是努力為自己辯解兩句,“這黑綢緞還要纏著嗎?”
“你覺得的呢?”
“不纏著,你……什麼感覺?有光刺眼睛嗎?怎麼舒服怎麼來,畢竟都好看。”
“……那就係上吧。”蘇憶桃用指尖點了點眉梢。
薑渺隨意掂量了一下手裡的黑緞,“還是用這根黑色的?要不要換一根。玄色,與你滿頭白發不搭,也跟你這身抹寒青色大氅不太配——”
“但一抹、寒青有無中,遙山色。天涯路,江上客。抹寒青嗎?這顏色不錯,就用玄色。”蘇憶桃順著她的話輕飄飄念了一句詩,但並沒有順著薑渺的意思換一根彆的顏色的綢緞,沒有什麼特殊原因,或許是因為感覺吧。
“……”薑渺再次牽強地抿唇一笑,站在蘇憶桃身後幫她係上黑緞,“所以——你說這麼多,最後來一句還是用玄色?”
“嗯,顯得正式。”
“……”
兩刻鐘後,薑渺強迫蘇憶桃坐步輦前往花影苑。
花影苑,暗香濃。
紅梅白雪共寒天,落英滿地是殘紅。
蘇憶桃渾身上下都捂得嚴嚴實實,可見薑渺出發前做足了功課,提著藥箱的玄台跟拿著醫書的魏晨遠遠跟在十幾丈後。
入宮苑,薑渺一手提著糕點,一手攙著蘇憶桃的胳膊,成為她的眼,帶她踏雪尋梅。
何故尋梅?
因為眼盲。
起初,兩人踩著宮人清掃出來的石路,一路深入梅林深處。
隻是沒走幾步,蘇憶桃就不願局限於此,拽著身邊的薑渺,踩著鬆鬆軟軟的雪,深一腳淺一腳徹底闖進梅林,去尋探這自然芳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