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渡抬眸看著容顏神秘的他,點頭。
再看著掌心精致華美的禮盒,嘴角緩緩彎翹,問:“是什麼?”
說著,禮物到了手中。
精巧的銅製暗鎖輕輕一旋,匣子“哢噠”而啟。
匣蓋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圓圓的,表麵打磨得光亮的黑漆盒子,圓盒上是彩漆描繪的嬌豔的朱紅色的海棠花,旁邊另有“花見羞”三個秀麗的篆字。
取出圓盒打開,赫然是一盒色澤豐潤,紅而不豔的胭脂。
“公子以為……雲渡需要這個?”言語裡蘊含不為人知的蠢蠢欲動。
宿嶼不解她所問何意,隻淡淡道:“你……不喜歡?也是……”
素麵朝天已是人間絕色,何需這多餘的妝點?
這話他卻未說,他不想給她太多情愛上的幻想,對宿嶼。
“喜歡。”雲渡斬釘截鐵地道。
這回的東西她打心底裡喜歡——並非是以前的不好,隻因此次相見,他竟然是送的她胭脂——如此,是否說明他在暗示她什麼?
此前,他就說等處理完與蘇誡的事,他就向她示真容,予她他之所有。
所以,送她這樣的禮物是因為這個?
小小一盒胭脂緊握手心,心跳不知是何時沿手臂悄然爬過去的,竟砰砰響在了那香香的小盒子裡。
如翠柳枝頭雀躍的喜鵲,嘰嘰喳喳,吵鬨得很。
“公子怎知花見羞的胭脂好用?”雲渡淡聲問。
心裡想的卻是:他每次給她禮物時,態度看著都很隨意,實則每次都非常的用心,這次一定也是的。
見她盯著他給的禮物,眉舒眼展,宿嶼心中的酸澀感不自主又浮了上來。
——這妝容之物,是新年那日在花見羞買下的,本想著在合宜的時機以蘇誡之手相贈,然一想到她即使當時收了,離開時也會原封不動留下,如他為她裝飾的金屋,送她的一切華麗貴重的衣飾……
她一樣都沒有帶走。
與其心意受拂,不若就換隻手送。
隻要她能在他麵前笑,蘇誡難點就難點吧!
“我也不懂,就看著他家生意比較紅火,隨便挑了件。”宿嶼一本正經胡扯。
池慕是皇城衛尉卿愛女,性情張揚活脫,不喜歡一步三扭的淑女作態,但是大家閨秀該有的端莊氣度,她從未輸過旁人,女子八雅也從不落人後。
天生穎慧的人就是放肆,做男做女都信手拈來。
妍色初具那會,她不知受誰影響,突然就喜好上了淑柔裝扮,穿的明麗溫雅,吃的小口慢咽,妝要妝當時新潮的樣式……
給人以“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新鮮、欣慰感。
第一次池慕拉他去花見羞看鉛粉、首飾,他確實不懂其中奧妙,被她埋怨了一通說:
“王府新婚的二郎多會描眉,上回賞菊宴他夫人都快被人誇上天說找了個好夫君。”
“李將軍府成婚十幾年的,一拳可以打死一頭牛的糙漢將軍每月都會幫妻子買胭脂水粉,可把她夫人得意得不知天南地北了都!”
而他隻會說:“我看這些都很好看。再說我們家慕慕粉雕雪摶的,完全用不著太累贅的妝飾。你年紀尚小,不著急用這些。”
池慕噘起小嘴:“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武逍王的婚宴上偷偷看了臨玉郡主,你是不是喜歡成熟的,年紀大的?你是不是嫌我小?”
蘇誡冤枉,解釋:“我都不知道哪個是臨玉郡主,宴會上的女客一個個穿得五彩斑斕的,遠遠看著就頭暈,哪裡還分得清誰是誰?倒是那個一穿上女裝就文靜妍雅的小千金格外引人注目呢!”
“哪家小千金?”池慕嘟起嘴,氣呼呼地質問,“你注意上哪家小千金啦!”
蘇誡看著她,寵溺暗笑:“整日不想學琴棋書畫,隻想撒野打架,知道自己以後嫁不出去,天天盼著長大想賴我一輩子的那個池家小千金。”
池慕一跺腳:“蘇誡哥哥討厭。慕慕再也不理你了。”氣呼呼往前衝。
……
自此,他便暗地裡學習女子妝容奧秘,下一回再陪她選女子私用,他便有了獨到的觀點。
再不會被她數落不懂女兒心。
若之後他們能順利成婚,成為夫妻,興許他也會是王家二郎、李家將軍那樣令妻子言之自豪的夫吧!
“公子說是就是吧。我先去給公子熬藥。”雲渡眸光低垂,唇輕輕咬著。
轉身出門後,臉上乍然卻綻開出含露芙蓉般飽滿潤美的嬌赧的笑。
宿嶼不曾注意到她深藏雪顏下的嬌羞,隻注意到了她步履的輕盈,想她應該是歡喜的。
……
雲渡端著熱騰騰一碗藥回來時,已近三更。
此刻月正中天,明晃晃的銀盤懸在瓌嶼上空,銀白的影子倒影在不大不小一汪湖水裡。
微風輕輕拂過水麵,月影即如一縷魂魄被蕩漾的漣漪拉伸開來,撕扯成幾片幽幽白影。
把藥送進宿嶼手裡,等他喝完後,雲渡邀他到屋外的竹榭一起賞月,看西廬奇人表演焰火戲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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