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不利索,心裡立時出語成章:“我對你好,除卻因你是我心上人,我必須要照顧好你以外,還因為我怕你離我太遠,不能將我看進眼裡,心思落不到我身上。”
“我必須要讓你在我身邊,接受來自我的所有的關愛,我想你有一天能愛上‘宿嶼’,等到諸事平定,以宿嶼之口將樁樁往事一一向你陳述。”
“屆時,你便會知道,所謂的弑愛青雲路,實則是一場自我毀滅的守護。”
“你肝腸寸斷,心死欲滅的背後,其實一直都有一顆比肝腸寸斷更煎熬,更生不如死的心在陪伴。”
“被愛的可以做出任何選擇,被拋棄、被放下的人卻隻能不斷地變換麵目,使出渾身解數成為那個被選擇。”
雲渡聽不見他心聲,隻盯著他支吾的回答,指著他身側的折屏質問:“隻是單純的想對我好?那你這扇折光單麵繡的屏風算怎麼回事?”
走到屏風後,雲渡拍著其中一折屏畫,道:“這一麵繡畫位置山隘,峽道正占差不多一麵屏,從我常坐的位置看過來,霞光與山河相照相映,浮光如錦,渾然一體,真真是壯美不凡。”
“可從你常枕靠的位置看,卻看不見畫麵上的光澤,你能看見的,是清清楚楚的坐在外間的我!”
“公子,這鏡水銀霧紗不便宜吧?”
說罷,雲渡走回宿嶼身邊,盯著頸項低垂的他,目光冷銳。
宿嶼閉著眼,感受到了那股強勁的氣息層層包裹而來,懾得他一動不敢動。
今夜情勢,若不給她一個滿意答複,她必將不死不休。
然而,她想要的那種答複,他不能給。
“好吧,我承認,我確實對你有意,但可能與你想的那種有些不同。”甩出句話穩住她,宿嶼趕緊編造接下去要講的謊言。
“什麼不同?”雲渡疑惑。
宿嶼道:“我的身體你也看到了,頑疾纏身,湯藥不斷。”
“是藥三分毒的醫理你也是知曉的,我服藥多年,日日不歇,身體早已被藥物損壞。”
“可我始終還是男人,食色是我本能,即使肢體不能使用,心也還是想要得到滿足。”
“或許是沉屙不愈,我漸漸便起了種不為人知的……癖好,對女子的癖好。”
雲渡聽了,並不震驚,這樣的答案似乎才能解釋,他為何無緣無故對她百般寵愛。
當然,她也不打算就此放過。
即便她隻是他的一個癖好,她也要聽聽這癖好是種什麼花樣。
宿嶼被她逼得無法,遂扯謊說他的異癖是賞色飽欲。
但因為本身就不能人事,故而對被賞玩的女子要求極高,才情樣貌是一方麵,合眼緣才是最緊要的一項。
在雲渡之前,他從未遇到過這樣一個人。
雲渡能入他青眼的原因,是因為她確實生得不錯,還是個將死之人。
他想,若救得活她,之後便好調教,易掌控,簡直上上之選,太合他心意了。
是以,他才願斥重金去求神醫好友救他意外拾得的玩物。
往後日子裡,他對她的嗬護備至均隻是他調教心愛玩具的策略。
所以,他即使真的很喜歡雲渡,也給不了她主動來索取的那種愛。
雲渡聽完,深長且顫抖的呼了一息。
心中寒涼地腹誹:“不是正常男人?上一個對外稱自己不是正常男人的人是誰來著?對,蘇誡。”
“他那被多方驗實過的不舉之症到了她麵前,不說堅挺不摧,簡直就是驚世駭俗。”
“公子身量不似蘇誡英武,那話兒若起來,應該還好吧?哎哎哎,想早了,他說自己不能人事,也不知是否托詞?”
“表麵如此君子,連看都不敢看她一眼,背裡卻擺一方鏡水銀霧紗的屏風窺視她,把自己送他麵前,竟又畏畏縮縮,此般行徑,可真是……”
雲渡揉揉眉心,深感艱難。
外頭的人都說公子身體不好,自卑,性冷,勸她主動,可她都主動至此了,還是不能引他挺身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