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門，陳緒平就快步迎上來，目光急切、擔憂。
林湘南端著印有“為人民服務”的水杯，步伐沉穩地走向自己的辦公室。
林湘南的辦公室在走廊最深處的一間，進門之後，陳緒平就幫著她蓄水。
見林湘南始終不說話，陳緒平猜測林湘南一定在開會時受了氣，心中忐忑地想著自己的前程，默默朝外走去。
林湘南卻在這時叫住了他，“踏實做事。”
“……好。”
陳緒平心緒翻湧，不知這是不是林湘南沒有辦法，故意這麼說的。
他不知道，林湘南做這份工作就是為了做一些事，她不怕做事。
但算計她，當然不行！
此時此刻，會議室裡的人肺都快氣炸了。
“太不像話了！”陳楷新忽然猛地拍了一把桌子，吼道：“無組織無紀律，簡直太不像話了！“
其他人低頭的低頭，玩手指的玩手指，沒有人搭話。
他們也覺得太不像話了。
一個不知道怎麼上來的女人，第一次開會，竟然這麼沒紀律。
果然是下麵小地方來的，一點兒見識都沒有！
“這樣下去可不行，我們得讓林同誌認識到，我們是一個大集體，得保持同樣的思想步調才行啊。既然如此，我看，不如請人給林同誌上上課吧，加強加強學習。”陳意禮說。
此話一出，立刻有人附和。
他們展開了一場以如何為林湘南提高思想覺悟為主題的會議，議論到情緒激昂時才意識到，林湘南根本沒有參與他們的批評教育。
林湘南把招商局裡自己能調動的材料看了一遍，心裡已經隱隱有了些想法。
一個被邊緣化的省份，土地麵積有一半是山川，有四分之三的地方沒有通電，想要發展起來，怎一個難字了得？
這恐怕也是省裡領導不顧難堪，把她從下麵撈上來的原因。
心中有了大致的方向，林湘南今天下班難得早了一些。
不夠，落在陳緒平的眼裡，更加不安起來。
他覺得，林湘南一定是心情不好，都不像前些天那麼有乾勁兒了。
“林局長，咱們省雖然不像彆的省份，要麼靠海，要麼靠首都，要麼有以前積累下來的底蘊，但咱們這裡也有自己得天獨厚的優點，隻要好好發展，一定能發展起來的。”陳緒平對林湘南說。
林湘南笑著點了點頭，“的確，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閃光點，我們需要好好發掘。”
陳緒平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又說：“林局長，咱們的這位陳大局長最喜歡的就是開會，以前開一天的時候都有。這一次……我聽說，局裡想給您安排一下思想改造學習。”
林湘南腳步頓住了。
之前在衛城縣，地方太小，一個軍區就嚇得不敢有人動她，更彆說所謂的改造學習了，那是從來都沒聽說過。
她倏爾笑了。
“改造學習？好啊。”
陳緒平差點沒能站穩，“好？”
“我看，咱們局裡的工作氛圍還沒我們衛城縣高，的確需要加強學習改造。”
陳緒平忽然覺得有哪裡不對，但，林湘南沒再跟他多說，自己上了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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