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摸查了一下午,除去死者的身份,什麼有用的消息都沒查出來,宋楓也說知縣回家後不曾外出,雲暮看著卷宗,麵色凝重。
剛拿起一份新卷宗,門外忽然傳來蔣其的聲音:“大人,他們抓到凶手了,是王大勇同屋的李明。”
昨夜知縣在雲客渡醉成一灘爛泥,今早酒才醒就抓到人了?大理寺卿和京兆尹來了得拜知縣為師。
雲暮嘴角勾出一抹嘲諷的笑:“是哪個替死鬼?”
蔣其也覺得荒唐:“李明,和王大勇同鄉,兩人都是送菜工。昨日傍晚,王大勇和李明發生齟齬,二人大吵一場,不歡而散,王大勇當晚就遇害。今兒一早,李明拿一百兩銀子去迎春樓贖一個姑娘,老鴇給知縣遞了信,人當場就被抓了。知縣說李明見財起意,故而把王大勇殺了,物證是那把紋了‘李’字的匕首。”
“李明?長竹村的李明?”雲暮猛地抬頭。
“正是,大人認識?”蔣其狐疑地看了雲暮好幾眼,昨日走訪之時,也沒見他對此人另眼相待啊。
雲暮搖搖頭,把卷宗擱在一邊,“走吧,去瞧瞧青天大老爺是怎麼斷案的。”
衙門中門大開,雲暮一進門,知縣便要退位讓賢,雲暮也不客氣,當即坐了下去,笑道:“知縣大人兵貴神速,身上酒氣未消就把嫌犯抓捕歸案,狄公若還在世,都得來涿州拜你為師。”
知縣雙頰還帶著醉酒後的紅暈,他頓了頓,不想雲暮竟然這般不要臉,乾笑了兩聲:“雲大人莫要取笑下官了,不過是湊巧罷了。若非李明貪財好色,光憑那把凶器,下官都不敢妄下結論。三日後於菜市口斬首,雲大人到時記得來觀刑。”
李明跪在堂下,不停喊冤,額頭都磕腫了也沒有停下。
雲暮轉了轉手上的玉扳指,悠悠地說道:“本官覺得此案尚有疑點,照知縣這般斷案,本官也有理由懷疑是你殺了王大勇,畢竟這裡姓李的還有知縣,你如今草草結案便是急於給自己找替死鬼,李北,本官可曾說錯?”
知縣名喚李北,聽到雲暮之言,當下就慌了神,他確實是想找替死鬼,但人確實不是他殺的!他本能辯解:“雲大人,冤枉啊,昨日醜時到寅時下官正忙著,難道還能分身去殺害王大勇嗎?”
“是嘛,證人是誰,如今何在?”
李北吞吞吐吐,說不出一個名字。大梁明令禁止官員嫖娼招妓,他昨夜宿在迎春樓,這事可不敢說給雲暮。
他身後的門子見狀,附耳說了一句,李北得意地撫了撫須:“雲大人,據下官所知,那凶器已不見蹤影。”
雲暮笑而不語,手臂輕輕一揮,血跡斑斑的匕首咚的一聲釘在案上,刀柄的‘李’字正對著李北。
沒管摔倒在地的李北,雲暮居高臨下地看著衙役,冷聲道:“李知縣有殺死王大勇之嫌,理當避嫌,此案自今日起移交本官,爾等可有異議?”
衙役俯首,唯唯諾諾,哪敢說半個不字?
雲暮行事狠辣,手上的人命不計其數,能止小兒夜啼。彆說讓知縣避嫌,他就算當場把知縣殺了,再把罪名扣在知縣頭上,帝後知道了也隻會誇他斷案如神,當世狄公。
雲暮滿意勾唇:“李北和李明都有殺人之嫌,暫且收押在監牢。”
說完,她偏頭看向身後的門子:“這個奸人,就地正法。”
蔣其把人丟到堂下,一劍封喉。
雲暮正翻看著李北屈打成招的供詞,一個衙役匆匆闖進:“林大人,城北的楊柳胡同發現了……”
見台上坐的是雲暮後,話頭生生止住,“小的見過雲大人。”
雲暮嗯了一聲:“在楊柳胡同發現了什麼?”
衙役支支吾吾,就是不肯明說。
雲暮知曉,這些人在涿州當地頭蛇慣了,天高皇帝遠,又見她隻帶了五個人,自然不把她放在眼裡。她手略抬,撫過令簽,下一瞬,令簽貼著衙役的耳邊插在門柱上。
衙役兩股顫顫,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鼻尖隱約能聞到一絲血腥氣:“大人饒命,小人在楊柳胡同那邊發現了王大勇的租賃的馬車,還……還有人看到王大勇進了風月居。”
雲暮不動聲色地往蔣其手裡塞了一樣東西,低聲吩咐∶“你帶著幾個人去審李明,我帶人過去瞧瞧。”
……
楊柳胡同大多都是富商和盧家的彆院,王大勇的馬車停在離風月居不遠的林子裡,此地不常有人來,但裡麵的東西還是被洗劫一空,就連墊的褥子也沒了蹤影。
那個自稱看見王大勇進了風月居的人信誓旦旦地說:“大人,約莫是子時,我正送貴人歸家,回家時想抄個近道,行至後門時,正王大勇悄悄開了後門進了風月居。”
雲暮順著腳印往外走:“你怎知那人就是王大勇?”
這人說道:“風月居不管正門後門都掛著五盞燈籠,亮堂得很,草民當時正好驅車到後門,瞧得更加真切了。”
陳源邊記邊問:“何人能證明你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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