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叔也有些納悶:“大人,你回來了,這些都是王爺送來的,三輛馬車一起來的,這是最後一趟。”
見慣了彆人送金銀珠寶,頭一回見到有人送他們家大人花,還挺稀奇。
本朝王爺隻有一人,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雲暮掃了一眼馬車∶“他走了?”
“還沒,在暖閣呢。”
雲暮看了一眼巷口鬼鬼祟祟的人,深吸了一口氣。
聖旨已下,所有人都盯著沈聿明,他怎麼還明目張膽地帶著東西來她家?是覺得她如今站得太高了嗎?
雲暮直奔暖閣,壓著怒氣問道∶“王爺,你這是做什麼?”
沈聿明指著他院裡那些枯死的盆栽道:“看你日日照料,卻養不活,怪可憐的,今兒路過看到有人賣花,順手給你買兩盆。”
雲暮不解地看著他:“又沒有把你養死,在江南時,大家都是直接放在院子裡,不也活得好好的?”
發現被他帶偏之後,雲暮更怒了:“下官的意思是,王爺不回自己府上,來雲府做甚?”
沈聿明理所當然地開口∶“給你送花啊,我問過賣花的了,他說要養在暖閣,擱外邊放著會被凍死,算了,這些我來照料,你隻管賞花便是。”
雲暮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王爺這又是何意?”
沈聿明故作驚訝:“父皇沒有同大人說嗎,金吾衛巡察不力,害得本王深受重傷,再加上王府還未修繕好,所以這幾日要在大人這裡養傷。”
“大人今早才答應本王,轉眼就始亂終棄,真是無情。”
雲暮一字一句道:“下官答應的是沈聿明,而非梁明熹。”
認回身份前,可對外說是朋友,可如今他是王爺!他隱瞞身份回京城,目的絕不簡單。而她隻想查出父母身死的真相,並不想蹚進奪嫡這池渾水。
這幾日他天天往雲府跑,多半是為了守株待兔,如今等到了皇帝,他還留下來做甚?
“王爺身份尊貴,雲府廟小,怕是會委屈王爺,您還是另尋他處吧,下官會派金吾衛保證王爺的安全。”
沈聿明把手收回袖子,下巴微抬,示意雲暮看門口:“雲大人,已經晚了,你看,聖旨來了。”
先是隱瞞身份誆她護他回京,現在又用一道聖旨把他們捆綁在一起。宣旨太監一走,她不顧沈聿明身上的傷,怒氣衝衝地把聖旨砸到他身上:“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沈聿明悶哼了一聲:“我不想做什麼,隻是一看到大人就覺得親切,所以才想和大人待在一處。”
雲暮突然笑了,上前一步,伸出食指順著他的脖子往下滑:“王爺,你該不會是喜歡下官這個閹人吧?”
閹人一詞,咬得很重,似是在提醒對方什麼。
沈聿明喉嚨滾動,下意識否認:“不是。”
不是什麼,是否認對她的喜歡,還是否認她不是閹人?
見到雲暮的第一眼,他就懷疑對方是他記憶裡的那個人,回京路上的幾次試探,最後借著枯草和今早包紮的傷口確認了她的身份。
雲家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好端端的一個姑娘家怎麼不遠千裡去了江南,又怎麼成了人人得以誅之的太監?
他迫不及待想知道他離宮之後發生了何事,“我還有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