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坊,盧家。
盧宇正帶著一家老小翹首以盼,夫人朱氏替女兒攏了攏衣服,低聲抱怨:“老爺,都等多久了,怎麼還沒來。”
盧宇橫了她一眼:“無知婦人,你懂什麼!”
盧宏一事,雖說被皇上問罪,但幸好他們取舍得當,這才沒讓其他幾個世家鑽了空子,現如今最要緊的就是爭奪家主之位。
家主之位都是由嫡係一脈傳承,如今盧宏一家皆被斬首,就算還有人活著,他也不可能出現在人前,所以家主之位隻能在他們幾房裡出,最後花落誰家,隻能各憑本事。若能得到外援,勝算便會大幾分。
最得聖心的莫過於沈聿明和雲暮,但雲暮此人冷心冷情,從不和世家過分接觸。沈聿明和他不同,不僅替他們除了盧宏這個禍害,還獨獨接了他的請帖。
是以今日他借口身體不適,未和盧恪等人去赴約,而是留在盧府單獨和沈聿明敘話。
一輛奢華無比的馬車徐徐從街巷駛來,車架皆由楠木所製,車簾嚴嚴實實地把風擋在外頭,車內的火爐散發著暖意。
“王爺,到了。”
文竹掀開車簾,冷意直直灌進馬車,沈聿明把書隨意一擱,隨即起身。
盧宇攜著一家老小上前迎接:“下官見過王爺。”
沈聿明把盧府門口的石獅子到門上的匾額都打量了一遍,“起來吧,聽說盧府的匾額還是父皇禦筆親書?”
盧宇恭維道:“京城的事都瞞不過王爺,外頭風寒,王爺裡麵請。”
盧府剛搬來京城時,不敢張揚太過,隻把兩處三進的宅院並在一起,幾家老小擠在這巴掌大的地,翻個身都怕挨著旁邊之人。又得聖寵後,陸續把旁邊的宅子購置下來,一一打通,留一個垂花門方便進出。
即便如此,和涿州奢華的盧宅相比,盧府的裝飾還是少了不少,難怪好好的京官不當,要回涿州當土皇帝。可惜騙得了其他人,卻騙不了他。
沈聿明隨著盧宇往書房走,總覺得如芒在背。
一個身披粉色鬥篷的盧曉曉猝不及防和沈聿明對上視線,偷看就算了,還被當事人當場抓獲,紅霞浮上盧曉曉的麵頰,她跺了跺腳,進了西廂房。
盧宇沒有察覺到二人的動作,還在前麵不停地說著他在任內的功績。
沈聿明此來不是為了聽聽廢話,一到書房就拿出米嚢花往盧宇懷裡一丟,“盧大人,你當盧家家主,它的生意,本王要一半。”
盧宇定眼一看,開始裝傻,“王爺,這是何物?”
沈聿明開始套話:“盧宏那老東西吐出來的,這樁生意他在涿州也做,還曾給本王遞過橄欖枝,可惜本王昔日有眼無珠,並未答應,真是遺憾。”
突然,他話鋒一轉:“盧大人不答應也無事,盧家的另外幾位,或許能答應本王的條件。”
說罷,他起身離開,心裡卻在默數,再腳即將踏出房門之時,身後的盧宇終於開口。
“王爺,此事我們還能再談談。”
……
“大人,你怎麼孤身一人就去了鬼市,沒受傷吧?”
馮章見雲暮還有話說,一掌拍在宋楓背上:“不過是一些小商販,就是十個都不夠大人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