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紅悶頭往前走,進門時撞上同住之人,她把手中的菜籃往人手裡一塞,而後一頭紮進臥房,誰都不見,往後幾天的飯菜都是她娘從門縫給她遞進去的。
劉紅此人膽小懦弱,卻又愛惹事,每有麻煩找上門時又躲在眾人身後,讓人替她衝鋒陷陣,她則隱在身後,把自己摘了出去。
幾家人共住一個宅子,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若不是同為老鄉又抹不開麵,她們指定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幾人把菜籃重重放在台上,鄒滿對著那個緊閉的房門沒好氣道:“怎麼把雲大人的人都招來了,她又惹了什麼麻煩,不等會,又要咱幾個給她擦屁股吧?
一旁的人拍了拍她的手,對她搖了搖頭:“那位大人不是說沒事嘛,甭搭理她,等咱賺夠了錢,就去京郊買塊地建房,到時就不用同她一道住了。”
鄒滿冷哼了一聲:“我們都搬走,豈不是便宜了她們娘倆?什麼都不做就白得京城的一個三進宅子,我做夢都不敢想,也就是雲大人心善,不收掠房錢,但咱也不能總住彆人的地兒啊。”
幾人的聲音逐漸遠去,不多時,一直隱在角落的劉氏站了起來,沉默地看著幾人離去的方向。
五日後,劉紅終於出了房門,拎著菜籃子去集市上轉了一圈,硯清跟在她身後的不遠處。
不過是轉彎的功夫,雲暮孤身一人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裡。劉紅被人撞倒在地,再起身時,她推開身旁之人,直直朝雲暮跑去。
雲暮一路追著可疑之人到了此處後,對方再也沒了蹤跡,那人一路誘騙她至此,定然還有線索在等著她。
“大人,民女又……又看見她了!昨日在城門見的,民女跟了上去,發現她住在城外北原村。”
雲暮嘴角微勾,來了。
硯清在劉紅身旁搖了搖頭,這幾日劉紅都沒出過門,想來是撞倒她的人告知了地點。
明知是陷阱,雲暮還是決定隨劉紅前去,路過硯清時,她飛速把腰牌遞給硯清:“北原村,回去搬救兵。”
城外,北原村。
劉紅不會騎馬,是以二人隻能步行。
一路走來,雲暮總覺得有人在盯著她們,剛進村,劉紅七拐八彎之下沒了身影,她沒有理會,仍站在原地等待,握著劍的左手青筋微微暴起。
片刻後,一個白衣女子蒙著麵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身後,耳畔傳來破空之聲,雲暮閃身躲開了攻擊。
她上下打量著來人,“陶妍?”
身份被識破,陶妍也不再偽裝,她拍了拍掌,稱讚道:“不愧是雲大人,連我的身份都瞞不過你。”
覆著臉的麵紗掉落,露出那張和畫卷上如出一轍的臉。
雲暮:“怎麼,涿州的庇護傘沒有了,生意做不下去了?”
盧宏一家入獄後,迎春樓被查封,回京路上她收到涿州新知縣的來信,老鴇已被斬首,迎春樓再無重開的可能。
想到被斷掉的財路,陶妍眼中恨意翻騰:“不過是沒了一個迎春樓罷了,再建一個又不是什麼難事,況且大人怎知涿州不是障眼法?”
雲暮的腦子飛速轉動,想著京城有無新開的青樓,嘴上敷衍:“也是,生意都做到京城來了,涿州那點錢想來你們也是看不上的。”
陶妍看著武德打了一個手勢,她不再廢話:“相比起來,我們更看得起大人的命,不如大人今日就把命留在此處吧。”
話沒說完,人已經提劍殺來。
雲暮拔劍迎敵,遊刃有餘,武德帶人加進來後,雲暮覺得有些吃力,陶妍上哪找來的這麼多人?
四下傳來瓦片翻動的聲音,頭上也落了一片陰影,雲暮橫劍擋住陶妍的攻擊,順勢抬眼往上看,幾人正朝她撒下一張大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