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兒臣自請南下。”
沈聿明堅定的聲音在殿中回蕩。
因他和雲暮的關係,這幾個月以來,梁文帝疑心病越發重,他做事諸多不便,所以即便他再不舍,也隻能聽雲暮的,南下治洪。
隻是他從未去過江南,更談何治水,梁文帝有些許猶豫,自從太子的奏折送回京以來,朝中人訥訥不語,生怕會被派去江南。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出頭鳥,他們當然要替沈聿明達成目的。皇子沒做好,不過是挨頓不痛不癢的罵,若是他們沒做好,那就是掉腦袋的事了。
第一個站出來的便是裴然,他一向不站隊,但誰讓他承了雲暮的恩情。
“皇上,江南形勢嚴峻,若不儘快派人前往,後果怕是不堪設想。”
有人開了頭,剩下的就好辦多了,就連梁文帝一手提拔上來的心腹都出聲附和。
但太子黨的人卻道:“江南有太子殿下坐鎮,秦王去了也不過是徒增麻煩。”
這話說得冒犯,裴然嗆了一句:“戶部給江南撥了十萬兩銀子和十萬石糧,太子殿下曾揚言,一個月內必解決江南水患,如今才過半個月,殿下又伸手管戶部要十萬賑災銀,這如何使得?即便國庫充盈,也不能如此揮霍啊!”
那可是十萬兩白銀!當初的堤壩建了一年,上下都打點了一遍,進他錢袋的也不過二十萬兩。如今太子不過去了一個小縣城,竟打點了這麼多。
雖說把下麵的人的胃口填飽了,才好辦事,但搭進去這麼多錢,事還沒辦妥,太子還真是頭一個,這沒忍住多說了幾句。
此話一出,太子黨皆麵紅耳赤,羞得他們根本抬不起頭。
但梁文帝有自己的顧慮,並未當場應下此事。
“方才的事,你們湊什麼熱鬨?”
他這段時間的故意冷落,憑誰都能看出沈聿明失了帝心,那幾個心腹自然也看了出來。
“皇上不喜秦王在身前,不如就派他去治水,事成皆大歡喜,若王爺沒做好,您也能借著由頭發落。”
此事倒是好辦法,近來沈聿明同雲暮交情漸深,雲暮還幾次為了護他,不惜冒犯天威,從前有多喜歡沈聿明,現在就有多看他不順,讓他去江南也好。
梁文帝想到暗衛曾說,雲府於沈聿明如無人之境,嫉恨徒生。
“到江南後,若不知如何治水,可去尋這兩人,隻是說服他們有些難。”
案宗上說,他們本是一對四處遊走治水患的夫妻,十餘年前到了江城,山洪來前,他們勸說村民搬離,但上至官府,下至百姓,無一人信。
沒過幾日,山洪突發,房屋被摧,萬頃良田毀於一旦,當地之人便認為他們是不祥之人,於是把人趕出了江城,二人隻能離去,後來人們得知他們是百越出了名的治水夫婦後,後悔也來不及了。
後來兩人有了孩子,於是決定定居江南,好巧不巧,就在藥王穀附近。
沈聿明把收拾好的包裹隨手一放,看也沒看案宗,緊挨著榻上人坐下,牽手的動作格外自然,“先前應允你的事還未做到,此去一彆,不知何時再見。”
兩人在一起的時間久了,他越發不想分離。
“走之前想和你討樣東西?”
雲暮往旁邊挪了挪,試圖拉開兩人的距離,下一瞬,她被人攔腰提起,而後穩穩當當地坐在了沈聿明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