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上車,司機始終沉默著發動了車子,一路朝著高速公路駛去。
三位專家學者坐在前排,開始了對德國的各種讚美,聊的十分投入。
“這路修的就是漂亮、美觀大方,你看看國內的路,坑坑窪窪的。”
“那哪是修路啊,就是貪汙**了,還修什麼高速公路,全國才多少輛車,修高速公路乾什麼,還不是為了方便貪汙。”
“你看這紅綠燈就是漂亮。”
“那當然了,為什麼紅綠燈修的漂亮啊,那是因為德國人對交通規則十分重視,全國上下沒有闖紅燈的。”
“聽說闖紅燈要重罰啊,之前有個國內的留學生闖了紅燈,就被學校開除了。”
“這就是不遵守規則的下場,就該好好給他們上一課,這德國人非常守紀律的,人家民族就有這個自律的基因在裡邊。”
三人越說越亢奮,聲音清晰的傳到了周圍人的耳朵裡。
學生們正襟危坐,有些好奇的看著
大巴司機仿佛看不見眼前的紅燈一般,橫衝直撞的就穿過了路口。
“……”
嗯?
不是說德國人都遵守交通規則的嗎?
這司機怎麼直接闖紅燈呢?
車上的學生們下意識的看向了那三位專家學者,三人臉上表情似乎有些僵硬。
賀教授沉吟兩秒,緩緩說道:“這司機肯定不是德國人!”
孫主任馬上附和:“對對對,肯定是不是德國人,德國人沒有這樣闖紅燈的。”
旁邊的工作人員馬上質問司機道:“你怎麼闖紅燈呢?”
司機粗聲粗氣的說道:“闖紅燈怎麼了?路上又沒彆的車,本來就晚點了,我們得加快速度才能在晚上前到達柏林。”
工作人員反駁道:“你已經遲到三個小時了,這是你的問題。”
“你有什麼問題可以向公司投訴。”司機毫不在意的說道,“我和德國鐵路一樣,你難道指望我們會準時嗎?”
工作人員是通過翻譯和司機交流的,他們的對話內容全被中國代表團聽了進去。
車廂內的學生們有點懵,這司機……好像德國人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樣啊,莫非他真不是德國人?
還有,他提德國鐵路乾什麼?
王處長坐在最前排,麵對這個情形,他忽然有種衝動想問問司機到底是不是德國人。
不過想想還是算了,這麼問的話就把旁邊的專家教授給得罪了,那不是明著奔打臉去的嗎?
王處長不吭聲,學生們更不敢說話。
秦少言用胳膊肘碰了碰愛德華,對方秒懂,忽然插嘴問道:“司機先生,您哪兒人啊?是德國人嗎?”
司機很詫異,“當然是了,我是柏林人,我的祖上還是貴族呢。”
聽那驕傲的口氣,還是個老柏林正黑旗的。
賀教授的臉色當即就黑了,扭過頭來準備看看是哪個學生這麼多嘴。
這是哪個學校的學生,多嘴多舌一點組織紀律性都沒有,回去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
一聽口音還是個京城本地的。
結果一轉身就看見愛德華翹著二郎腿,得意洋洋的看著他。
一看愛德華金發碧眼的模樣,賀教授表情僵硬點了點頭,迅速轉回了頭,似乎剛才一切都沒發生過。
經過工作人員的抗議,司機才收斂了一點,在下一個紅燈路口停了下來。
司機一邊抱怨道:“你們這麼做完全沒有必要。”
“為了交通安全,很有必要。”工作人員堅持要求司機遵守交通規則。
畢竟車上不僅有學生有行政人員,自己的老板還在車上呢。
司機可以不在乎,工作人員可不能視而不見,這是他的工作,要保障整個團隊的安全,尤其是老板的安全。
這要是因為司機闖紅燈出了什麼意外,那才叫冤呢。
就在大家等紅燈的時候,路上有幾輛車疾馳而過,接二連三的無視了紅燈,直接闖過了空蕩蕩的路口。
然後在眾人的目光中,有幾個行人也對紅燈視若無睹,徑直穿過了馬路。
中國的學生代表們目瞪口呆,紛紛低聲議論了起來。
“不是說德國人不闖紅燈的嗎?”
“闖紅燈直接被開除的,還要連累家人的信用。”
“可那些人為為什麼闖紅燈?”
“可能他們不是德國人吧?”
賀教授此時臉色已經黑了,學生們的話時不時鑽入他的耳朵中,似乎是在對他剛才話的嘲諷和質疑。
他頓時惱羞成怒,站起身來訓斥道:“你們都乾什麼呢?誰允許你們說話的?還有你們幾個,剛才笑什麼呢?有什麼好笑的?無組織無紀律,你們在國外一點素質都沒有,丟的是中國人的臉。”
“你們要多向國外優秀的學生學習,他們都是素質教育出來的,你們這些應試教育出來的,隻知道考試考試,其他一點沒學會。”
中國的大學生們馬上鴉雀無聲的安靜了下來,而車廂後半部的幾個國外學生在肆無忌憚的笑鬨著,一下形成了鮮明對比。
賀教授繼續吐沫橫飛的訓話,迫於他的淫威,學生們誰也不敢說話,靜靜聽著他在那大放厥詞。
司機有些不耐煩了,嗬斥道:“趕快坐下!”
賀教授這才停止了訓話,乖乖坐在了座位上。
孫主任在旁邊沉聲說道:“唉,這教育差距,和國外差太多了,中國的教育要完啊。”
賀教授對孫主任的高見頗為讚同,“我看啊,是這一代人要完,80後都是嬌生慣養出來的,還是應試教育的產物,全方位落後啊。”
馮教授也附和的說道:“你看國外學生就不一樣,敢於表達,熱情奔放,敢說敢笑,反觀國內學生就不一樣了,自卑。”
這時突然後邊有人插話,“我看不是中國的學生不行,是中國的老師不行,剛才中國的學生不也在說笑交流嗎,結果被你們訓斥了一通。”
“國外學生沒有教授管著,就活潑開朗了許多。”
“中國有這種教授啊,教育才真是要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