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9月1日。
伴隨著沉重的列車緊貼著車軌發出的聲響,從國王十字車站開往霍格沃茨的特快列車終於緩緩啟動。
透過車窗,哈利看著窗外的景色漸漸後退,城市的建築變成了開闊的田野,他的手輕輕握著膝蓋上那本《霍格沃茨:一段校史》。
書是赫敏硬塞給他的,說是“入學前的必要功課”。
可是,書頁還沒翻過一半,哈利就已經走神了。
這是他記憶中第一次離開德思禮家這麼遠。
他望著窗外飛速後退的世界,心中既興奮又緊張,他感到陌生,卻又隱隱期待著某種熟悉感——一種還未真正觸及,但已經悄然覺醒的歸屬感。
這一個月的生活對於哈利來說好極了。
他很少用“好極了”這樣的詞語來形容自己的生活——當使用這個詞語時,就代表著他的生活真的棒的不能再棒了。
自從那天對角巷回到家中,他就有了自己的一個房間。
除此之外,他還擁有了一些他從未敢奢望的東西——自己的床、自己的書桌、甚至一個衣櫃。
儘管那些家具都顯得有些破舊,但對哈利來說,它們無異於珍寶。
他終於不用再睡在那個狹窄的樓梯間裡,也不用每天擔心達力隨時會用拳頭砸在門上威脅他出來“打架”了。
還有更讓他興奮的事情。
對於一個從未收到過真正禮物的孩子來說,那些來自魔法世界的東西——一根魔杖、一堆課本,還有那隻漂亮的雪白貓頭鷹——無一不是他心中最珍貴的存在。
他常常在夜晚躺在床上,用指尖輕輕觸碰赫敏推薦的書頁,或者悄悄給海德薇喂點餅乾,一邊想著對角巷裡那些新奇的魔法場景,一邊猜測即將到來的霍格沃茨生活會是什麼樣子。
當然,提到禮物就不得不提莫裡斯教授了。
那個讓人感到安心的存在。
他送的那塊金色懷表仍然被他視為最珍貴的禮物放在自己的內兜裡。
對了,還有那個叫做“籠中星”的玩具。
這些日子不管他怎麼嘗試,都無法解開那個鎖,就像被焊在上麵一般。
也正因為如此,那個神秘的盒子被他一樣視為了珍寶,時不時就要拿出來看看——即使他打不開。
裡麵裝的是什麼東西呢?
一塊餅乾?一本書?一把金加隆?
坦白來說,哈利對此已經有無數個猜測了。
不過每當他早晨醒來趁著大腦最為清醒的時刻嘗試解開“籠中星”,弗農姨夫都會笑眯眯地敲開他的房門,給他送零食來。
這樣的頻率,早上上班前和晚上下班後各一次。
哈利當然知道,所有一切改變的源頭在哪——莫裡斯教授。
要知道,光憑巫師的身份可無法讓弗農姨夫有這麼大的轉變。
他在寒暄的時候,總是旁敲側擊地想要讓自己在開學之後,去找莫裡斯教授表達他的歉意。
哈利看得出來,弗農姨夫實在是被那天的事情嚇壞了。
直到今天,他開車送自己來的時候,還在車上對此事一直念叨著——
“請允許我弗農·德思禮,向伯恩爵士致以最崇高的歉意……”巴拉巴拉巴拉之類的話。
他還想讓自己記住。
但那麼複雜的句式,自己怎麼可能背的下來呢?
說到這裡,就不得不再次提一個自己新認識的朋友了。
哈利抬起頭,對麵的赫敏正低頭專注地讀著一本厚厚的書,嘴裡還時不時念出幾句魔咒的發音,似乎在努力背誦著。
沒錯,這個新朋友就是赫敏·格蘭傑。
從對角巷離開的那天,在莫裡斯教授的提醒下,兩人互相留了電話。
就連今天在國王十字車站,也是赫敏帶他穿過了九又四分之三的站台,找到了自己的車廂。
有一個這樣的朋友,對於哈利這個剛剛接觸巫師社會的小孩兒來說格外的安心——即使哈利認為,他這個新的朋友說話並不怎麼好聽,還總是目中無人——但這些都不影響他把她當成朋友。
誰還沒一些小缺點呢?
這可是他在巫師世界認識到的第一個同齡人。
能看下去枯燥的《魔法史》的人。
相比於後者,前者的缺點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
而且,通過這幾次的相處,哈利也認識到了自己的這位新朋友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正當哈利還在思考霍格沃茨究竟長什麼樣的時候,車廂門突然被敲響。
“請問,這裡還有位置嗎……你是哈利·波特?”
哈利抬起頭,看到門口站著的男孩。紅頭發亂糟糟的,臉上滿是雀斑,他一邊盯著哈利的額頭,一邊冷冷地問道:“你是……哈利·波特?”
“呃……是我。”哈利有些不自在地撓了撓頭,他已經開始習慣彆人認出他,但還是不太清楚該怎麼回應。
“真是你!”紅頭發男孩兒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震動,眼睛瞪得圓圓的,接著他的臉迅速變紅,像是因為自己的反應過於失禮而感到尷尬。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讓自己顯得平靜一些,“我是羅恩·韋斯萊,呃……這裡還有位置嗎?”
“當然可以。”哈利趕緊說道,心想這一定是個新生,和他一樣,或許也是第一次來到霍格沃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