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瑕瑜掙紮地起身,靠在軟枕心口不停欺負,十分虛弱,眼底滿是擔憂。
這是為玉在她臉上第一次出現這樣的神色,連著在宮裡被朱崇升嗬斥,甚至威脅生死都未曾出現的惶恐。
“為什麼抓我叔叔,我叔叔犯什麼錯了?”丁瑕瑜每個字都在輕輕顫,一個勁地咽喉,想將心中酸澀咽下去。
丁瑕瑜真是在心中罵起來:丁如故來做什麼啊……
“你叔叔出門是不是沒給謝雙打招呼?”為玉自己給出猜測,“我聽小公爺說過,北地的商賈進出是要給謝雙報備的,每年還有次數要求,超過了次數,就算是給家裡奔喪都不能走。”
肯定不是真限製,商賈進進出出人員調動太多,天知道貨物裡麵會夾雜什麼。
且商賈們都或多或少有官員做靠山,大官小官都知道許多北地事宜,交戰時任何消息都會成為要命的。
所以,謝雙此舉隻是要把商賈們控製在掌心中,越是叫囂的商號,大約是越有齷齪在其中。
謝雙不是愛和人叫板的性子,你不煩我我不找你,你要在我眼皮子下亂來,我定然會看住你。
丁瑕瑜笑了一聲,算是承認了。
“不走點彆的手段,謝雙會讓我叔叔出來嗎?”
“謝雙把我的奶娘丫鬟都抓了放在大牢了,給扣下了個戰時通敵的罪名。”
“這罪名,謝雙他自己怕是都不信,不就是想要用我在乎的人逼迫我快點自己了斷嗎……”
丁瑕瑜深吸口氣,似乎有了倔氣,“我偏不,你去告訴謝雙,我不走了,我要留在侯府,我要讓謝汀蘭生不如死,我要……”
“姐,你是我親姐姐,你什麼都沒說,我什麼都沒聽到,你現在好好養病。”為玉捂住她的嘴。
為玉在心中腹誹:真是會說,去告訴謝雙,你要不要聽聽你都在說什麼。
“你走不走侯府不在意,侯府要的隻是孩子,世子夫人現在已經生不如死了,你要什麼,報複謝雙嗎?”
為玉給她蓋好被褥,“不用報複了,謝浮光死了他最難過,他午夜夢回都會恨不得殺了自己,為什麼那日要揮一揮衣袖跑路了。”
“老天爺不會放過任何作孽的人,報應早或遲的罷了,有些人等不及了,所以會人為讓報應過去。”
這句話似乎還有些彆的意思,丁瑕瑜笑出淚了,“那是我叔叔,我叔叔來看我,你們要殺他!”
“是你叔叔先不按北地規矩辦事的。”為玉看婆子端著湯藥進來,“先喝藥,你的肚子保住了,肚子是你全部的籌碼。”
丁瑕瑜冰冷冷地盯著為玉,“謝雙是要叔叔馬上回去,謝與歸若是傷了我叔叔,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所有人。”
“姨娘慎言。”
“不是慎言,我是說給你聽的。”丁瑕瑜側頭摸了把臉上淚痕,“為玉。”
為玉:“我聽見了,也記住了。”
天將明時,有消息傳到了為玉耳中。
丁如故被張爭鳴救走護送出了京城,和謝與歸動了刀。
為玉聽完後並未說話,目光落到還在熟睡的丁瑕瑜臉上。
她噓了一聲,耳邊又響起腳步聲。
晨光在此刻出現,張爭鳴手中捏著封信走了來。
臉上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