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世紀1897年1月29日,坐落在奧古斯帝國的維多利亞港,特浦尼火車站。
奧古斯帝國的首都位於明頓市,然而帝國經濟最發達的地方,卻是距離70公裡外的海濱城市維多利亞港,因為這裡是金融外貿最繁榮的地方,也是男人們玩樂的天堂、女人們購物的聖地。
現在是2月份,北方大陸所有地區都還下著雪,星星點點的雨滴僵硬成了冰晶,這樣寒冷的天氣,特浦尼火車站卻是人潮洶湧。
天空中紛飛的雪花如同我們的命運,被工廠黑乎乎的煙囪排出的霧霾給擊散,不知道自己的落腳點會在哪裡。於是,弱小的雪花期盼著、等待著、孤獨著、堅韌著,直到某一天飄到城市的某個小小角落,蜷縮癱軟在地上任由人們踩踏碾壓,最後的命運就是化為一灘爛泥。
黑色的火車發出刺耳的汽笛聲,就像是命運的鐘聲催促我們快速走向下一段人生旅程,你沒有猶豫的時間,隻能跟著洶湧的人潮推擠向前。
在月台上等待的客人們都會自動騰出一條路,讓列車上的乘客能順利走下來。
一個身材修長提著行李箱的年輕人,從貴賓車廂裡緩緩走了出來,他內穿棕色格紋的平駁領正裝,身上披著禦寒的切斯特大衣,腳上穿著手工定製的皮鞋,頭上戴著一頂貂皮做的平頂禮帽。
亞丁站在特浦尼的月台上,抬頭看向天空中飄落的雪花,自言自語地說道:
“凜冬將至,來自凜冬之王莫羅斯的詛咒。可是,又有多少人遺忘了莫羅斯呢?嗬嗬~命運真是捉弄人們啊,倒黴的竟然是我,去你媽的莫羅斯!”
亞丁突然低頭,用圍巾遮蓋住臉龐,這樣的打扮在北大陸並不會引起警察的注意,人們在寒冷的冬季喜歡用圍巾遮住嘴巴和鼻子,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火車站往往總是魚龍混雜的地方,各種幫派的“地頭蛇”經常混跡在這裡,亞丁倒不是怕冷,隻是不想引人注目,光他這身高級打扮,隻要露臉就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時隔14年,亞丁終於離開了石莫姆基島,他告彆了亞曆克西神父和利維娜,然後在安傑爾大院長的安排下,他們這屆畢業的學生乘坐軍艦抵達帝梵汶教皇國的聖喬治市,接著乘搭火車前往各地的教堂服務。
最有意思的是,索倫和周明這兩個冤家,竟然會被一起安排去明頓市的坎特教堂,以後可能得當隊友了。
特浦尼火車站白天的走廊依舊昏暗,樓頂上窗戶能透入的陽光非常有限,亞丁快步走下了候車大廳的樓梯,離開了火車站來到門前的廣場,這才感受到明亮的陽光和新鮮的空氣。
此時雖然天氣寒冷,漫長冬季也未結束,現在白天的氣溫大概是2攝氏度,但特浦尼火車站是維多利亞港人流最多的地方,街道上的垃圾亂扔,遠一點的地方還有幾處汙水溝,煙蒂和馬糞也隨處可見,大大小小的攤位擁擠在道路兩邊,各色各樣的人物都有。
賣海鮮的,賣蔬菜的,賣報紙的,賣茶水的,賣熟食的,商販們大聲嚷嚷,擦皮鞋的孩童背著破木箱到處跑,賣香煙的青年不停的詢問路人是否需求,馬夫司機們坐在車上抽著卷煙等待乘客,站街的女郎們都凍到抖瑟了還露著大腿,有錢的富商摟著曼妙的女孩去享受。
“金色之海剛運來的鮮貨,價格便宜啦!”
“看一看,瞧一瞧,剛剛出爐香噴噴的麵包啊!”
“特大新聞~特大新聞,帝國要增兵防守馬塞戰線!”
“特釀的香醇啤酒,喝上了神明都說好!”
“媽的,趕緊給老子交保護費!”
……
摩肩擦踵,人來人往,大部分都是商販主動上前招呼著行色匆匆的路人們,有些人會停下來,仔細挑選要購買的貨物,有的人不耐煩的揮手,因為他們的口袋比臉都還乾淨。
亞丁深呼吸了一口氣,而空氣中卻混雜了各種各樣難聞的氣味,有煤炭,有魚腥,有馬尿,有香油,有香水,有酸臭,還有屁臭等等,他把左輪手槍放在了大衣的內兜,錢包也不怕被彆人偷,右手按住了平頂禮帽,微微彎腰,低頭快速走過這片紛鬨的街道。
魚龍混雜的地方就會有小偷,這可是他未成年7歲時的老本行,尤其特浦尼火車站還有不少叫囂著交保護費的黑幫和貧民區熱血的青年。
當然,亞丁根本就不害怕彆人在招惹他,按照他的性格會毫不猶豫地賞對方一顆子彈,但是這樣做會惹來很大的麻煩,現在去高佳麗街區的戰爭之神教堂報道,這才是最重要的事。
“嗬~老子是瘋子,又不是傻子。”亞丁自嘲地笑了笑,脫離了學院的生活,來到外麵的世界他還真有點不習慣,總感覺有人對他圖謀不軌。
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周圍的人群沒有那麼擁擠後,亞丁挺直腰板,抬起腦袋,不再那麼神經兮兮,環顧四周尋找拉客的馬車。
眼前是一條寬大的十字街道,十字路口的正中央是停放馬車的廣場,街道的兩側都是高樓大廈,文藝複興時期留下了複古主義而精美的建築,也有折衷主義的糅合,這些建築樓的線條都對稱有序,顯得非常的華美和大氣。
高樓的每扇窗戶都是深藍色,外立牆麵全是統一的白金色,也有些建築的牆體褪色變成了鉛灰,賣報紙的報亭被粉刷成深紅,商鋪營業的咖啡館則是古銅色。
此時,街頭拐角的位置上,正好有位流浪的音樂師吹著風笛演奏,風笛發音的旋律時而高亢嘹亮,時而婉轉動聽、並能持續不斷的保持著熱烈的節奏,仿佛讓人置身於史詩般神話色彩的童話故事中。
在這位流浪風笛手的周圍,聚集了不少穿著破舊棉襖,頭發臟亂、麵色蠟黃的孩童們,這群孩童的手裡拿著木棍和紙劍,跟隨著風笛音樂的節拍,揮舞著手中的“神兵利器”,仿佛自己就是個即將屠龍的勇士,或者是扮演等待被解救的公主。
坐在不遠處等待被雇傭的苦工們表情麻木,身上的衣服全是油膩的汙垢,肌膚暗淡,頭上還有被虱子叮咬的紅包。
他們的眼神木訥呆滯,偶爾看向那群孩童時,眼睛裡才會有些光芒閃過,大概他們曾經也這樣天真浪漫的生活過吧。
亞丁走過這群苦工們的麵前,拐向十字路口的中央停放馬車的廣場,向一位馬夫司機招了招手,他要前往高佳麗街區的戰爭之神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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