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四人,還是來到了桂語山房,同一雅座。
“剛才那首曲子叫什麼?”葉華問墨心。
“《臨江一夜》。”
葉華於是打開手機軟件操作了起來。他就一直這樣默默地對著手機,偶爾吃上幾口菜,再也沒有說話。墨心也不說話。陳婉君也不說話。陸羽鴻看著眼前三人,恐怕都是活了幾百歲的人,原來一點也不比他們這些普通人灑脫。該有的執著,這三人一樣不少。該有的痛苦,甚至更甚。
很快,葉華再次抬頭。他打開了手機的播放器。原來剛才他在為《臨江一夜》譜曲和音。他和陳婉君麵對麵而坐,是故意伸長了手,把手機放到了她麵前。陳婉君無法拒絕,她放下筷子,手握茶杯,盯著葉華手機,緊咬嘴唇。四人安靜地聆聽,曲過一半,墨心開口道:
“不要改我的曲子。”
“我隻動了一個音?!”
“隻差一音,千差萬彆。”
“我隻是改了你的求不得,我隻是改了她的不回應。這樣不正是你想要的?”
“曲中人當時就是沒有回應,她比我清醒。”
陸羽鴻終於知道那首曲子是在講述一個什麼故事了。怪不得陳婉君要說自己無法麵對葉華。原來那一晚他們並不是舊情複燃,而是做了訣彆。他伸手拿過葉華手機,把播放器按掉。然後說道:“行了,你們三人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彆抒情了。談正事。”
然後他轉頭問陳婉君:“你說還是我說?”
“你說吧。”
“偷畫的人,在美國。你們回去把證件給我,我去幫你們辦簽證。一周之後我們出發。”
葉華剛動手吃了一塊豆腐,聞言差點噎著。
“昨天你才知道畫被轉移,今天就找到人了?君妹功力見長啊!”
“不是我的功勞,是我旁邊這位。”
葉華又看了一眼陸羽鴻。
“我跟葉華二人前去即可。”墨心說道。
“我早就猜到你會這麼說。”
陸羽鴻放下筷子,喝了一口茶,接著說道:
“彆做夢了。我都被你倆耍了那麼多次了,你以為我還不長點心眼?你們動手之前我都不會告訴你們那個人是誰的。我誰也不會說。你們倆,不,你們仨,誰也彆想再給我莫名其妙消失,誰也彆想再給我下藥。你們現在是上了我的船,彆想著過河拆橋。”
陸羽鴻一番話,是他憋了好久的真心話,今天終於說出口,他彆提有多爽了。
“既然是上了賊船,應該是過河沉船,不是拆橋。”陳婉君說道。
她這一句話,引的墨心和葉華突然就笑了起來。
“你放心吧,既然你今天能夠有資格坐在這裡跟我們吃飯,就說明他倆沒有把你當外人。拆橋和沉船這些事,我們是不會乾的。”葉華說道。
「我去,什麼叫沒有把我當外人?你才是外人好不好?!」
陸羽鴻正心生鬱悶,山房主廚又進來了。還是來做一個常規的例行問候。順便給陳婉君送了一碗羹。
“陸總,今天菜色還滿意嗎?”
“好。這一位上次沒有吃到我們的喜點,你幫他再做一例。”
“好的。陸夫人,紅棗蓮子羹,請慢用。”
“文廚有心了。”
“四位請慢用。”
陳婉君看著眼前這碗羹,突然就覺得很倒胃口。她也不明白情勢怎麼會發展到如今這般地步。她還記得自己在場域彆院對齊墨說的話,
「我們有一個孩子,看著他慢慢長大,再慢慢有了他的人生,有了他的愛情,我們揮手告彆,又隻剩我們倆,煮茶賞花,焚香調琴。我要的是一段與你共渡這樣的人生,換做其他任何一個人都不可以,隻能是你。」
而現在,她又在做什麼呀?她已然成了“陸夫人”,她要跟陸羽鴻結婚生子去了。她的千年等一回,竟然等到的是彆人!她抬頭看葉華,葉華戴著藍牙耳機,又在擺弄手機,肯定還是在作曲。她再移目看墨心,她不知道墨心自己知不知道,就他身上那一身衣服,就足夠讓陳婉君對他望而卻步,就足夠陳婉君清醒訣彆的了!她歎了口氣,把那碗羹推開。抬眼示意了服務員。
“桃花淺”
“好的,稍等。”
陸羽鴻詫異轉臉,但他看見陳婉君的臉色,他就知道今天壞了。服務員拿來四壺酒和四個小酒杯,每個人麵前擺了一套。陸羽鴻剛想說“這位師父不喝酒”,隻見墨心已經給自己的杯子倒上了酒,一飲而儘。然後他見陳婉君和葉華分彆也喝了一杯。他知道今天完了……
酒過三巡,陳婉君見陸羽鴻始終不倒酒,開口問道:
“你怎麼不喝?”
“我如果喝了,一會誰帶你回家?”
“那把你那壺給我吧。”
陳婉君說完就打算伸手去拿。被陸羽鴻製止了。
“你夠了。”
陸羽鴻口氣嚴肅,神情平靜。他同時緊緊抓住了陳婉君想要取酒的手,放到自己腿上,牢牢按住。陳婉君見過陸羽鴻這種平靜,她知道他也到了點上。果然陸羽鴻說完那句話,就示意了服務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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