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詩婉到薑子書府上時,他正在院中坐著,與自己對弈。
青色的衣衫,低頭思忖棋局的模樣,沉靜且俊雅,與之前看到的左右逢源的他判若兩人。
“洲主,許大姑娘來了。”青鋒上前提醒。
薑子書回神,抬起頭來,隻見眼前女子穿一襲白鷺色長裙,如墨般的長發被一隻玉簪挽著。
她容貌般般入畫,饒是一副淡漠冷然的模樣,也讓人忍不住想要去親近。
薑子書舒展了眉眼,起身上前迎接,“你來了,坐吧。”自然熟稔的言語和舉動,仿佛與對方已經相識許久。
許詩婉雖然疑惑,但沒有多說什麼,她道了謝,在薑子書對麵的位置坐下。
“青鋒,上茶。”
“是。”
“薑洲主所說的故人是誰?”許詩婉開門見山地詢問。
薑子書眼神溫柔如水,伸手將棋盤上的棋子一個個撿起來,分彆放入棋盤兩側的棋盒中。
“不著急,許大姑娘能否陪我下盤棋。”
默然片刻,許詩婉覺得這也沒什麼,便答應下來,接著,她輕撫衣袖,也準備幫忙撿棋子。
薑子書見了,伸手阻止,“我來就可以,你好好坐著。”
這番動作讓他看到了許詩婉手上纏繞的紗布,不由蹙起眉頭,捉住她的手,緊張地問:“怎地受傷了。”
許詩婉不動聲色地收回手,答:“小傷而已,不勞薑洲主費心。”
此時青鋒正好端了茶來。
“你去將我常用的金瘡藥找出來,派人送去許大姑娘府上。”薑子書吩咐道。
“是。”
許詩婉忙開口:“不必麻煩了。”
薑子書沒有回應,而是倒了杯茶,遞至許詩婉麵前,說:“下棋吧。”
看他的樣子,許詩婉便知道自己說什麼他也不會聽,索性了嘴,投入到眼前的棋局中。
過了大約一個時辰,薑子書落下最後一子,勾了勾唇角,道:“許大姑娘,你輸了。”
許詩婉麵無表情地點頭,“薑洲主棋藝過人,我自愧不如。”
薑子書目光如炬,“非也,下棋講究一個心靜,許大姑娘,你的心似乎不靜。”
聞言,許詩婉身體微僵。
的確,自前日從宮中回來,她的心便靜不下來了。
不過,她並不想與薑子書繼續這個話題,直接道:“棋也下完了,薑洲主可以告訴我,你所說的故人是誰了吧。”
薑子書從容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方回答:“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許詩婉微微睜大了眼睛,她又仔細打量一遍麵前之人,從自己的記憶中努力搜刮一番,想找尋出哪怕一點兩人曾經有過的回憶,然而卻是徒勞。
“我不記得與薑洲主有過什麼交情。”
薑子書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失望,聲音也有些低沉。
“兩年前,許大姑娘救過我的命。
那天我外出遊曆,與侍衛走散,被一夥賊人盯上,要謀財害命。
幸得你路過出手相助,救下了我,不然我如今可能無法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裡了。
這件事,許大姑娘當真不記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