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不是從顧母肚子裡爬出來的,但從小就會用那雙眼睛空洞洞地盯著人,看的人心生氣憤。
沒安分幾年,顧父故態複萌,又開始手癢。
一開始顧奶奶還護著顧辭清,但顧父壓抑了幾年的暴力傾向不是那麼好化解的,顧奶奶反而去勸顧辭清隱忍,畢竟她是了解她兒子的,就是個窩囊廢。
隻敢在家裡喝酒耍威風,到了外麵屁都不是。
但顧辭清就是把執拗貫徹到底,畢竟淌著沈家人的血,顧父狠他就比顧父更狠,小小的他甚至敢去拿刀自衛。
比起一直安分的顧母,顧母又會躲起來,明顯是不會討好顧父的顧辭清更加吸引仇恨。
而且他始終還是個小孩子,比不上顧父強壯,所以臉上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青紫,還被砸掉過牙。
但顧辭清的學習速度非常快,壓倒性優勢的顧父偶爾也會吃到虧,顧家這十幾年的雞飛狗跳就沒停過。
顧父經常發完脾氣後把飯桌一掀,他不吃也成心不讓還在長身體的顧辭清吃,顧母身上比一開始乾淨了不少,低眉順眼進屋開解顧父。
一直都是顧奶奶給顧辭清開的小灶,隻是她作為老年人,跟不上時代,也不知道小孩子吃什麼好,隻能先幫顧辭清填飽肚子。
顧辭清瘦瘦小小的,不愛說話,或者說在這種環境下他也不想說話,顧奶奶給他飯吃的時候才會冒出來“謝謝”這兩個字。
顧辭清目光投了過來,沉浸在回憶裡的顧奶奶回過神,問:“你這幾年過得好嗎?”
說著她又笑笑:“應該過得還不錯吧,和離開的時候比,都長成大高個了,也開朗了很多。”
男人打罵與女人哭泣的雙重奏是伴隨了顧辭清小半段人生的響聲,但顧辭清一直都很省心,他的目標很簡單,活著就行。
顧奶奶有時候也覺得當初留下顧辭清是對他的一種磋磨,但事情已經發生了,無法再因為後悔更改。
而且顧辭清也遇上了好人,三年前帶著保鏢上門的那個帥氣少年仿佛鍍了一層光,不隻是顧辭清,也牢牢刻在了顧奶奶腦海裡。
那個少年如烈焰一般,闖進這個灰暗的小巷,不由分說地把顧辭清拉到正常人的世界。
顧辭清應了聲:“嗯,還不錯。”
顧奶奶注意到了顧辭清依舊垂至肩膀的發絲,不讚同地皺了皺眉:“小清,之前就說過你,留這麼長的頭發不紮眼嗎?”
顧辭清偏頭看了看自己的頭發,突然笑了下,道:“不紮眼,我很喜歡這個發型。”
其實不是,他隻是喜歡幫他剪這個發型的人,所以才一直刻意去保持與三年前相同的長度,仿佛是一種印記。
雖然傅向陽可能已經不記得了。
顧辭清因為營養跟不上,身高抽條比同齡人慢很多,又因為家裡兩個人經久不息找事,他的形象管理很差,厚厚長長的頭發能遮住臉。
顧父是絕對不會給他生活費的,要不是顧奶奶看著,他連讓顧辭清上學都不願意,顧母有時同情心泛濫了才會給顧辭清私藏點錢。
所以顧辭清選擇兼職獲得生活費,他每學期都會打好幾份工。
經常出入各種店麵服務讓他被彆有用心的人盯上了,那天顧辭清剛兼職結束,他不想回家,打算去學校湊合一晚。
四五個花臂黑背心男人跟著他,都是老手,顧辭清發現的時候他已經被圍進小巷子了。
為首的男人道:“我也不和你講彆的,哥幾個想買點酒喝,借點?”
理所當然的語氣仿佛不是當街勒索一樣。
顧辭清繃緊身體,眉毛擰起,分析在幾個人圍堵之下逃出巷子的可能性。
他低垂著眼:“我身上沒錢。”
“沒錢?你小子騙誰呢,一個人打好幾份工還沒錢?!”旁邊胖點的男人嚷嚷道,他估計已經喝了不少酒,一說話全是讓人作嘔的酒氣。
酒,酒,還是酒,這些人活著到底有什麼意義?為什麼總要來他麵前晃,他已經夠辛苦夠不幸的了!
顧辭清眸中情緒憤恨,把書包砸向一個人,而後試圖衝出重圍。
對方眼疾手快,抓著他過長的頭發就拽著往巷子牆壁上磕,顧辭清眼前一陣昏黑,額頭有些濕潤,估計在流血。
“還敢跑?”男人狠狠攥著顧辭清的頭發,表情凶狠,“你老老實實給錢不就行了嗎?也省的被打。”
被逼到絕處顧辭清反而笑了,月光下的茶色眼眸暈著兩片冰棱,狠厲而瘋狂,昏暗環境下對方根本沒注意到顧辭清藏在袖中的帶著刀套的水果刀。
扔書包隻是聲東擊西,顧辭清家裡那個環境,怎麼可能不帶點東西防身。
男人還真被顧辭清的表情唬住了,手裡的力道更重,他壯膽道:“你知道咱們哥幾個是誰嗎?”
清朗張揚的少年音在身後響起,似乎有些好奇:“是誰啊?”
男人瞳孔一縮,還沒來得及轉頭看,就被一悶棍敲在了地上,頭皮上的力道消失,顧辭清眼前的金星還沒轉完,整個人滑倒在傅向陽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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