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二百兩銀子飛走了。
柳歲歲心情極差,就連晚上做夢都是在罵沈工臣是言而無信的小人。
過兩日,姑母帶著她和沈玉靈去九玉樓吃烤鵪鶉,她一口氣吃了兩隻,這才消了心中那口惡氣。
又過兩日,柳歲歲正在姑母屋裡幫她剪花樣,濃玉拎著一籃子櫻桃進來,個個晶瑩剔透,豔紅欲滴,上麵還掛著鮮葉。
“四爺剛派人送來的,聽說每房都有。”濃玉將櫻桃拿給柳氏看,“主子您看,上麵還掛著露珠,奴婢聽人說天沒亮下麵莊子的莊頭親自給四爺送來的,今年第一批,個頂個的又大又好。”
櫻桃是個稀罕物,一般家庭吃不上。
也隻有京中權貴每年這個季節能嘗上一些。
柳氏也開心,忙讓濃玉洗了一些來,拿給沈玉靈和柳歲歲分著吃。
自父親離世後,柳歲歲便再沒吃過櫻桃。
她拿起一顆放進嘴裡,清甜熟悉的味道,她心頭一哽,差點流了淚。
她六歲那年,父親親手為她種下一棵櫻桃樹。
那棵櫻桃樹還是父親托人從遙遠的莊子裡運來的,當年就結了果。
櫻桃成熟的那幾天,柳歲歲恨不能每日就坐在樹下等著,等著櫻桃紅透了,等到父親給她摘下來……
那棵櫻桃樹也十分爭氣,每年都結不少,而且比外麵賣的要更甜幾分。
父親給她留下一部分,其餘都分給各房。
可後來,父親去世後,院子被霸占,那棵櫻桃樹也被其他人占有,她便再也沒吃過了。
今兒的櫻桃很甜。
但記憶中的櫻桃更甜。
她隻是又想父親了。
而此刻,大房的錦春堂,除了沈書熙在書院讀書未回,其他人都在。
大夫人苗氏懷裡摟著一姑娘,看著怎麼也疼愛不夠似的,惹得一旁的沈玉柔嘟著嘴巴不依道:“表姐一來,母親就隻顧著疼她,心裡眼裡哪還有我和姐姐?”
聽得苗氏嗔她一眼,也順勢將懷裡的外甥女鬆開:“就你話多,我怎地不疼你和姐姐?你秋月表姐剛過來,我多少年沒見她了?怎地就不能多疼一會兒?”
說著一把將沈玉柔拉進懷裡,見她嘟著臉,用手掐了一把:“你表姐現在來了,日後你要多照顧她一些,可彆拈酸吃醋,她一個人從隴西過來,滿京城就咱們這幾個親人,若是咱們再不護著,那豈不是可憐?”
沈玉柔看了一眼餘秋月,多少有些失望。
沒二房的柳歲歲好看。
餘秋月沒來之前,她就盼著她長得好看些,最好能將柳歲歲那個狐媚子比下去。
隻是事與願違,她希望落空,不免有些不喜餘秋月。
但轉念又一想,雖然餘秋月長得不如柳歲歲,但家世卻甩她幾條街。
她的這位表姐,父親是隴西府城的知府,這知府的官職放在京城不夠看,但在隴西府城卻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比起柳歲歲那個死了爹的人,身份不知貴重多少倍。
這麼一想,沈玉柔又對餘秋月多了幾分親昵。
她主動拉著對方的手,親親熱熱起來:“等休息幾日,我帶你上街,京城的首飾和衣裳總要比隴西漂亮幾分,到時候我送表姐一份見麵禮。”
任由她拉著,餘秋月微微含笑:“京城的繁華剛在來的路上已經見識過了,確實比隴西耀眼。”
她不動聲色地掙脫沈玉柔的手,接過一旁丫鬟遞過來的錦盒,先給了坐在一旁一直沒出聲的二娘子沈玉容:“初次見麵,一點心意,二表妹莫要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