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門口的涵洞,紫柔還在僵持,她不願意就此離開。
山叔和衛甲,兩人都有點焦急了,這對活寶,又開始互掐,有時大聲爭吵,有時拂袖而不歸,各自賭氣,暗自較勁!
紫柔注意到,衛甲已經是第三次問流星寶劍,身為梅花山的掌門大師兄,豈能不知,流星寶劍是梅花山的號令神器?
流星寶劍在,梅花山在。
流星寶劍失,梅花山亡。
衛甲識大體,掌管大事,忠誠護衛梅花山,保護神聖的基業,這份忠勇,令人感動!
山叔是看著紫柔長大的,素來都是忠厚長者,豈能不維護紫柔的家族利益?豈能不關注主公神器的下落?他當然是據理力爭,始終想處於不敗之地。
這個夜晚,注定是無眠之夜。
梅花山外,真的在下雨,下著大雨,而且是一場史無前例的大雨……
夜風陰吼,暴雨縱橫!
遠處的鐵心鎮,淹沒在灰沉沉的雨霧中,那些星星點點的脆弱燈光,顯得可有可無。
雷聲隱鳴,橫貫天空轟隆隆地滾來,震蕩著緩慢翻滾的厚重烏雲,時而一道道紫色閃電,迅疾擴展延伸,織成炫亮的巨爪,一次又一次地撕裂了鐵色蒼穹……
紫電淩空劈落而下時,就在與大地劇烈撞擊的一霎那間,又赫然消逝了……濃重的黑雲,依舊凝聚縈繞著,大地再次籠罩在無邊的灰黯之中!
鐵心鎮的藥鋪內,老醫翁慌忙招呼徒兒們,把各處門窗關緊關好,察看院內院外,屋前屋後,忙碌了半天才坐下來,喘著粗氣。
他非常擔心,大雨淋濕了藥材。
突然,一陣暴風襲卷而來……呼拉噓,哐當一聲,赫然吹開了大門!
黃花一眼瞥見,門前空地已經漫成了小河,她急忙上前,手忙腳亂地關門,呼嘯的狂風吹得兩扇大門都合不攏了,壓根兒就推不動,她趕緊轉過身來,用背脊頂著門,用力頂著,可是風力好大,呼啦啦地一下子,吹得小丫頭踉踉蹌蹌地,身不由已,一步步移動,根本就收勢不住……黃花嚇得驚叫起來!
春兒秋兒兩位師兄弟急忙上前,七手八腳地幫她關好門窗。
一陣陣霹靂,蘊含著震撼的轟鳴,震得她心驚肉跳,胸悶耳痛,令人窒息!
一道道刺眼的閃電,散發著潮濕而又濃烈的閃電氣味,陰森森地射穿門窗的縫隙而來,嚇得她不知道鑽進誰的懷裡躲起來為好!
黃花急忙跑到自己的閨房,“咣當”一聲關上門,一頭鑽進被窩裡,捂起耳朵!
這場雨,好大好大,已經下了二三十天……
在這寒冷的雨夜,窗外風雨正濃,窗前一燈如豆。
牆角的火爐中火光熊熊,一個黑黝黝的大紫砂鍋裡,冒著蒸騰繚繞的白汽,翻騰的熱水裡麵,煮著一個長頸圓腹的紫銅小酒壺,長長的壺嘴兒,飄散著香噴噴的酒氣……
窗格間,一股股冷嗖嗖的寒風透骨而來!
老醫翁坐在窗前的書案旁,禁不住打了幾個寒顫,他連忙起身,從衣櫃裡翻出一件厚實的棉袍披上。
他深諳養生之道,認為飲冷酒傷胃,所以大部分的酒都要燙熱了才喝。而且,他喜歡喝這種農家自釀的,不烈不淡的清純黃酒,這是可以燙熱了喝的溫良之酒。
幾杯溫酒下肚,老頭子感覺,好像舒服了些許,他木然凝視著窗外,縱橫交織的雨景,瘦峭的臉頰上,蒼白的胡須和稀疏的眉毛擰成一團小疙瘩……
純樸的黃酒,相反並不能讓人的思緒平靜。
這幾天,令人心煩的並不僅僅是雷雨天氣。
最近,梅花山那邊出奇的安靜,半個月之內,幾乎是音信全無,這有點反常。
在床上翻來覆去,拆騰了半宿,黃花還是睡不著,斜瞟著門縫裡射進來的橘黃色光線,她知道,師父還在堂屋裡忙碌著,還沒有睡。
她已經給燙了兩壺酒,不會都喝完了吧?
深更半夜,師父上了年紀,熬夜傷身啊。
反正也睡不著,黃花索性穿衣下床,想過去看看師父。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打開門,沿著走廊進入了正堂。
燈光下,老醫翁正在收拾著案上散亂的藥簽和書簡信函,不經意間,瞥見徒兒還沒有睡,有點奇怪的看著她。
也不知酒過幾巡了,老頭兒蒼白的臉上,稍微泛起一點紅潤,細長的眉毛,微微皺起,眼睛有點亮,他端起酒杯一飲而儘,咂了咂嘴。
黃花小聲的說:“師父,早點歇息吧。”
老醫翁揉了揉眼睛,點點頭,伸手收拾案上的筆和硯台,拿起小巧的黑石墨錠,在一塊烏黑發亮的古端硯上,緩緩地研磨著墨汁,濃黑的一圈圈墨汁,在硯盤裡逐漸地延展開來。
黃花想要過來幫忙磨墨,老醫翁揮手止住,示意她回房間休息去。
她會意,轉身輕輕地退出。
回頭時,看見師父手執著毛筆,在幾片竹簡上奮筆疾書……
而此時,與鐵心鎮藥鋪的靜態雨夜相比,梅花山地宮卻是動態的恐怖,動得翻天覆地!簡直就成了地獄,人間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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