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籃龍眼,丁圓和上輩子一樣,隻有一麵之緣。
丁圓想起幾年前發生在五月份的一件事。那天,也是丁長明帶回來的一籃枇杷,小小的丁圓有幸分到一顆,那是她第一次見到枇杷,不知道吃枇杷要剝皮,就這麼洗了咬了一口。
至今,劉秀那種鄙夷的眼神,還時不時會出現在丁圓的腦海。
上輩子的丁圓念念不忘,這輩子,丁圓不屑一顧。
時間就這麼匆匆而過,很快來到了7月28日。這段時間,丁圓沒有去其他區賣菜,一直都在南區。
剛開始還會有剩菜,丁圓自己吃,吃不完了,就帶回去,偷偷送給吳奶奶。後來,南區許多住戶在陳萍的介紹下都成了丁圓的固定客戶,丁圓每天賣的菜再也沒有剩過。
丁圓的客戶增多,品種也增多了。除了黃瓜、番茄,還加賣了空心菜,茄子,冬瓜,南瓜,雞蛋等。當然,這些都是客戶下單點名購買的。好在要的人也不是太多,黃梅家都能供應。
今天,丁圓拎著一籃十顆雞蛋,背著兩口袋蔬菜走時,和黃樹人夫妻說道:“黃伯伯,嬸子,喇叭廣播了,這幾天會下雨,明天開始我就不來了。”
黃樹人夫妻連連說道:“好好好,這些天你也累壞了,趁著下雨天多歇歇。”
丁圓這些天,天天背菜,力氣都漲了許多。黃樹人夫妻對丁圓不錯,經常會抬高稱,或者不用稱稱,隨口估一下重量給丁圓,這讓丁圓占了很大便宜。
丁圓想讓黃樹人夫妻減少發大水時的損失,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她想了想,對黃樹人夫妻說道:“黃伯伯,嬸子,我賣菜時聽人說,他家有個親戚在氣象局工作,他說我們這裡過幾天會發大水。你們提前收一下蔬菜,找個安全的地方放好,家裡的東西也要提前打包好,還有雞、鴨、豬,早點趕到山上去避一避。”
也不知黃樹人夫妻有沒有聽進去,兩人敷衍著說:“好,我們知道了。謝謝哈!”
丁圓已經提醒過了,不好再說什麼,和夫妻倆打了聲招呼,背著菜走了。
發大水這件事,丁圓並不是無的放矢,也不是危言聳聽。
上輩子,從1968年7月29日下午開始下雨,先是小雨,然後轉中雨,最後是瓢潑大雨,接連下了一周。c縣南北水庫水壩決堤,水淹c縣地區十幾個鄉鎮。
丁圓清楚地記得,8月4日上午,洪水先是漫進了家門,爸爸出差在外,爺爺和媽媽將家裡的桌椅用麻繩拴著,一部分捆綁在吳奶奶家門前的電線杆上,一部分捆綁在古井旁的大柳樹上,防止被洪水衝走。
家裡能帶走的都被爺爺和媽媽打成包袱背在身上,或放進桶裡、盆裡拖著。不能帶走的,如煤球等,裹上桐油布,用蛇皮口袋裝好,塞在床底下。
爺爺用繩子拴著木盆和桶,裡麵裝滿了糧食物資,一路拖著,媽媽抱著小弟背著包袱,包袱裡裝著家裡全部資金。
大姐和二姐背著裝滿家裡人衣服的包袱,各伸出一隻手牽著大弟,丁圓前後各背著一個大大的包袱,裡麵裝的是全家的被褥。
按照武警戰士的指揮,一家人冒著雨,趟著水往c縣最高的西山嶺轉移。
丁圓清楚地記得,一路上,媽媽罵天罵地,罵爸爸,發洪水還要出差,留下一大家子老小靠她一個人支撐。
丁圓當時是記憶中第一次遇到c縣發洪水,心裡也很害怕,她也很想爸爸在身邊。
後來,丁圓又遇見過幾次c縣被水淹的事情,也就見怪不怪,習以為常了。反正,水來了就跑,水退了就回。
直到八九十年代後,c縣水利工程得到大力改善,c縣人民才結束了和洪水鬥智鬥勇,糾纏不休的局麵。
洪水過後的一個多月,大約是在國慶前夕的一天傍晚,一個麵容憔悴的女人帶著一個生病的女孩找上家門,說女孩是丁長明的女兒,要丁長明掏錢給女孩治病。
劉秀見女孩比自己的三女兒丁圓小一點,比自己的長子丁衛國大一些,瞬間火冒三丈,和女人大打出手。
兩個女人乾架吸引了一大幫子人圍觀。
那時的人們沒有手機,沒有電視,娛樂節目幾乎沒有,難得看兩個女人為一個男人乾架,那感覺,比看戲還精彩。
在劉秀和女人的互毆、廝扯、雙方咒罵,互相揭短中,圍觀的群眾模模糊糊地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原來在劉秀生下丁圓後,丁長明表麵不在乎,實際上內心重男輕女的他一心想要一個兒子。
在一次去w城運貨的時候,邂逅了當地供銷社的劉翠花。劉翠花當時已經結婚,婚姻很不幸福,好像是父母雙方包辦的,換親。
換親的意思就是劉翠花嫁給了身體不好,藥罐子丈夫,丈夫的妹妹嫁給了劉翠花小兒麻痹症行走不太方便的哥哥。
俗話說,什麼都可以有,就是不能有病。
劉翠花嫁給藥罐子後,家裡一貧如洗,賺的錢不夠給丈夫買藥喝。結婚多年,兩人也沒有一兒半女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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