燁的沉思和糾結被任平成打斷,此時村莊已經清理完成,天色也開始亮了起來。任興海帶著燁走進自家,燁一路觀察,整個任家村的村民臉色很平靜,也沒有太多的悲傷,看來他們真的是已經完全的適應了生離死彆,可能隻是在生死發生的那個瞬間會觸動情感,留下淚水。
任興海和燁坐在庭院裡,任平成立刻成了端茶倒水的童子在一旁伺候著,在寒暄了幾句後,任興海滿含希望的看著燁說道:“不知燁公子到陰山所謂何事,我們任家村願意傾力相助。”
“晚輩一路向北,是想去往扶搖城,隻是途徑陰山而已。晚輩隻是舉手之勞,還請任前輩彆在提感激之事。”
扶搖城,這個名字對於任興海來說非常陌生,畢竟他們終身都無法離開陰山的範圍。不過他們還是沒有被磨滅信心,還是希望能走出陰山,去往更廣闊的天地看一看。
“燁公子不要推脫,你的舉手之勞,我族可是死裡逃生。不過老頭子有一事厚顏相求,請助我任家村一臂之力。”任興海的雙眼就這麼看著燁,一眨不眨,生怕看到燁拒絕的表情。
“任前輩請講,隻要晚輩力所能及必定全力以赴。”燁很乾脆的回答到。飽經磨難的燁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稚嫩、單純的少年了。
任興海聞言後,神情激動,老淚縱橫,擦了擦淚水,平複了下情緒後對燁說道。
“燁公子,任家村的情況我之前已經給你說過了,現在任家村其實已經是處在生死邊緣了。這次因為有燁公子出手相助逃過一劫,可下次呢,下下次呢?”任興海的情緒似乎又開始激動了,不得不閉上眼睛,深深地吸氣。
“現在我們隻有任平成一個聖級,根本就無力保護村莊,何況守護陣法的開啟越發緩慢。可以預見,任平成之後我們可能連聖級強者都沒有了,守護陣也要花一天的時間才能開啟!”
“如果說發展到這種程度還需要一段時間的話,現在,就是現在,才過了半個月,陰山的妖獸已經發動了十次了,還有半個月怎麼辦。”
燁聽著任興海的講述,不斷點頭,他非常認可任興海的分析和判斷,因為他也覺得這種情況的確是早晚都會發生。可他沒想到的是妖獸攻擊的頻率已經這麼高了,這是要滅絕任家村呀!但無論如何,燁不會停下腳步,如果任興海老人央求他留下,他可以留下十來天,最終他還是要繼續北上前往扶搖城。因為現在的他已經非常清楚現在人族已經沒法計較一地、一城的得失,人族必須整體強大,更需要有至尊撐起脊梁才行。
看到燁的臉色平靜,連連點頭,任興海也稍稍安了下心,繼續說道:“所以我想懇求燁公子在你進山的時候,帶上任平成。燁公子你不需要保護他,按照你的想法穿山而行,讓平成跟在你身旁走一走,熟悉下環境後讓他自行回來就是了。”
聽到任興海這個請求後,燁有些沉默。拒絕還是接受?任興海老人的目的很簡單,因為任平成留在村裡也無法完全保護村子的安全,那還不如趁著燁要穿過陰山這個機會,陪著燁一起進山看看,如果能發現些什麼自然是最好的結果;什麼都發現不了人回來了也沒啥損失;最壞的結果就是任平成進山後也了無音訊,消失不見,真要這樣的話,那任家村就隻能開著守護陣法來過生活了。
任興海和任平成都是滿臉緊張地看著燁,不是任興海倚老賣老,不近人情,實在是現在的情況真的太危險了。為村子的安全和未來考慮,他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決定。
燁還在考慮,他很佩服任興海和任平成的魄力。燁也很清楚,帶任平成進山肯定是有風險的。雖然任興海老人說不用管任平成,可真的發生什麼危險的時候,燁怎麼可能袖手旁觀,不管不顧呢!
還有,即使燁帶著任平成進山後一路平安,當任平成要回來的時候,燁是送還是不送。選擇不送的話,可能任平成就和他的先輩一樣,走不出陰山,那這趟進山就白費了。如果送任平成回來,耽誤了燁的時間不說,還有一些無法預計的事都沒法做出準確的判斷。
任興海和任平成也知道這個請求有些強人所難,有些無禮,可他們真的不願意錯失這個機會。倆人非常有耐心的,就這麼看著閉目思考的燁,期待著燁的決定和回答。
良久,燁睜開了眼睛,露出微笑迎向兩道期待的目光,同時還點了點頭。
“任前輩,既然您以下定決心,晚輩也願意陪同任大哥一起闖闖這個陰山。”
這個決定是燁再三思考衡量後做出的,他的時間確實很寶貴,但他還是願意花上十天左右來幫助任家村。換句話說,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他和任平成就在陰山待上五天,五天後他送任平成下山就會立即轉身離開。這是他的極限了。
任興海此時高興得大笑不止,笑著笑著眼淚都流出來了,任平成也很激動,扶著任興海的胳膊傻笑著。
“你這個傻子,還不趕緊向燁公子道謝,在這傻笑什麼!”不知道任興海什麼時候回過神來,對著任平成的頭上就是一下。
任平成剛要躬身的時候,燁起身攔住,對著任平成微笑著搖了搖頭。任平成這個時候不知如何是好,尷尬的摸了摸頭,看向任興海。
“唉,老頭子倚老賣老,幸虧燁公子非但沒有計較,還願意真心相助,老子先行謝過。”任興海這個時候準備抱拳躬身行禮。
燁再次攔住,“無功不受祿,我什麼事都沒做受不起這禮,任前輩彆讓晚輩難做。”
“好,好,就依燁公子。平成,你先回家交代一下,因為進山對我們來說和死亡沒有區彆。”任興海拍了拍任平成的肩膀,蒼老的麵孔,渾濁的眼睛裡又溢出了淚水。
燁感到了壓力,哪怕他知道這個事情即使失敗了,任平成死在陰山,與自己都沒有任何的關係。可同為人族,這種明知是死,還要勇敢前行的精神實在令他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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