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姿態尊敬有禮,充滿了距離感。
先前的囂張和瘋狂,全都在那聲“女王陛下”中消散。
他稱自己為
“犯人”。
路伊來到他跟前,隻一抬頭就能對上他破碎的眼神。
“菲諾,讓你待在城堡,並不是真的想要關押你。”
“我當然明白,隻有這裡能讓我徹底安全是這個意思,對吧?”
林氏還在持續披露有關菲諾的真相,有人能夠理解他,可也有人恨他。
已經走到這種境地的菲諾,早就不是由誰審判就能夠得到完美的結局。
他心裡清楚,但更覺得戲謔。
“我不害怕誰的報複,女王陛下大可不必為我憂心。”
他喉間的聲音輕了,情緒像是早就被酸雨洗刷乾淨,沒了掙紮和反抗的心思。
似乎,也不再執著於世界上的第二位同類
琉璃窗外流光溢彩,從高處打落在菲諾身上,宛如他最後的聖光。
“我沒有為你憂心。”
路伊搖搖頭,又說,“我隻是相信能花費畢生積蓄保護那些孩子的人,不應該有一個令人唏噓的下場。”
“是嗎?”
她的話猶如清泉,但也無法完全拯救菲諾心中的死寂。
“孩子們並不會感謝我,我不是在做善事。”
他自嘲般笑出聲,又說,“是我害了他們,又裝作好人的樣子留下他們的生命我身上全是罪孽,沒人能洗刷掉這一切。”
早就已經分不清善惡、好壞了。
過錯不能被功勞頂替,那些曾慘死的實驗體,不會從垃圾場死而複生原諒他,而後人還給他的公正和虛名,也無法改變他手上沾染的鮮血。
菲諾很清楚這一點,也是因此,他有著和文斯幾乎一樣的求死欲。
路伊承接了他的失落情緒。
“罪孽怎麼可能會被洗刷呢?隻會被漫長的曆史湮沒、忘卻無論以後做了多少事、得到多少名,哪怕新一批人都不記得你的過去,可你自己還是會記得,對不對?”
菲諾睫羽輕顫,心臟沉重有力地跳動著。
他從未被人如此準確地剖析過
恍惚間,那個被他認為是同類的“小怪物”,並沒有拋棄他成為遙不可及的女王。
“我還以為,你根本不懂。”
菲諾歎了口氣,緩緩道:“既然女王陛下明白那為什麼還要來找我呢?我過不去心中的坎,忘不了那些被我害死的人,不如讓我死了,這樣大腦就什麼都不會再想。”
路伊卻反問:“你真的甘心嗎?從前你掌控不了自己,受製於環境,現在你馬上要迎來自由了,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